缓解“城市病”,来看看这些大城市的做法!
“3栋1019的 Katy 让我来拿下钥匙,另外顺便给我来杯冰美式,谢谢。”
“和 Katy 一样不加糖吗?”
“是的,她应该每天至少两杯吧?”
“没有啦,她晚上爱喝果汁, 这是您的咖啡和房门钥匙。”
这样类似的暗号接头,每天会在纽约的街巷上演无数次。
住在这座城市的人时常会把钥匙放在家附近的一些店铺里,以便朋友登门时可自行拿取——楼下的咖啡店,抑或对街的裁缝铺。
而这些自愿担当“库管”的老板们手里大抵有十几把这样的钥匙,且都被放置在一个专门的抽屉里。他们都有着一副热心肠,却从不留心顾客的私事。
这个号称世界中心的地方,并没有大众想象中的那般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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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每天大约有260人死去,520人出生,28条地铁线要运送450万人次乘客,垃圾处理系统要将3000吨垃圾运出城外……
其中,让每一块区域彼此无缝连接着的关键,便是一条条织网交错的街道。它们既记录着行人与车辆的运行轨迹,也无形间促就了居民与公共空间的亲密对话。
而它最为特别之处在于,你在这里几乎找不到竖立的围墙。
纽约(New York),纽约都会区的核心,也是美国最大城市。整个城市由曼哈顿、布朗克斯、布鲁克林、昆斯和里士满5个区组成,在其789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占全美906 万平方公里面积的0. 009%),生活着大约849万人。(图片来自网络)
纽约——不设防之城
与中国根深蒂固的院落文化不同,纽约几近是全世界街区制最彻底的城市。
从高空向下而观,没有独立的方块切割路网,一个个被Avenue和Street隔出的小格子按数字序号排列着,工整的城市肌理似像一副就此拼凑的棋盘。
唯一能够在城市版图上“横行霸道“的,只有横跨几十个街区的中央公园。但这里也不例外,除了可以一脚跨越的半人高的矮墙外,就再无任何会给人拒绝进入的“标识与障碍”。
所有过往的人都可以自由地享用这份城市的绿意,作为回到家中的自己,而不是一位受邀的客人。
号称纽约”后花园“的中央公园,坐落在摩天大楼耸立的曼哈顿正中,且占据着该区六分之一面积。但除此之外,纽约还有数个中小型和口袋公园,它们散布在纽约各区的街头,无一例外,都没有墙。(图片来自网络)
实际上,这种人与城市的零距离感浸润在你目之所及的各处。
无论是高级住宅、公立医院,甚至是中央火车站,一幢幢大楼皆将大门直接朝向临近的街巷。
正因如此,坐在大堂的保安、巷口文具店的老板和楼上晾衣服的妇人便都成了街区的眼睛,他们默默关注着自己所生活的一尺一寸,也守护着这里的秩序与安全。
位于曼哈顿中心的纽约中央火车站,每天约有500个列车班次与50万人进出,是全世界最大、最忙碌的运输建筑。中央车站没有设立合围的广场与绿地,大厅与街道仅仅只用一扇门相隔。(图片来自网络)
纽约肯尼迪机场,各个航站楼所有值机柜台皆按照不同航空公司紧贴着大门一字排开,使得乘客从下车走到值机柜台,只需要30秒钟。(图片来自网络)
加之,没有宽阔马路的危险与横架天桥的曲折,这种细密的街道排布让行走者感到格外友好。
恰如,从繁华的大道倏然拐进一条隐秘小径,其间藏匿着独立而安静的咖啡馆、对外开放的工作坊,以及如晨曦般美好的小书店,都予人一种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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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城市架构并非自然生成,纽约的市民们曾历经过一场持续了20余年的城市保卫战。
1924年,一个名叫罗伯特·摩西的犹太富商之子出任了纽约州立公园委员会主席。他长袖善舞,与政客们联手,欲要大刀阔斧地对纽约进行一场“换脸游戏”。
这个从不会开车的男人,为民众挥手规划着一座柯布西耶式以汽车为中心的未来之都。他仅用27年在全市增加了578个运动馆。随之拔地而生的,还有2,567,256英亩公园、658个游乐园、416英里的公园大道和13座横跨两岸的长桥。
而这一片片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森林,都覆土于无数纽约客记忆中的“故土”之上。
罗伯特·摩西1888年生于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在州政府工作了44年,市政府挂职超过34年。在事业的顶峰,同时拥有12项不同公职。(图片来自网络)
直至“第五大道延伸计划”的出炉将战火全线引爆,无数普通的纽约市民带着一把白色大叉走上街头,投入了这场反拆建的运动里。
其间发出最大反对声的雅各布斯,她并非所谓的专家或学者,仅是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家庭主妇,但她将“格林尼治村、SoHo区、华盛顿广场……”数个命悬一线的时刻都写进了一本《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之中。
*第五大道延伸计划——拓展原本在公园北面的第五大道,让这条路穿过公园向南延伸。
*曼哈顿下城高架路计划——修建一条割裂Soho区、小意大利区等重要街区的十车道巨型高速公路,预计拆除416栋建筑,其中包括世界上保存最完好最大型的19世纪建筑群。
雅各布斯,从1930年代起住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她曾成立“抢救西村委员会”,用白色的大叉代表成员们对摩西牵头的城市更新计划的反对。(图片来自网络)
或许,只有历经过这场战役后的人才更能体悟到这句话的涵义——“城市是一种最为复杂、最为旺盛的生命,因此,我们不能将它视为一件艺术品。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竖起一座座高楼,可是无法移植的,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街道和社区中所蕴含的那种城市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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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路边小店,是城市守望之眼
此刻你可能会困惑,既然摩西的“城市战“已然是过去式了,为什么他还会时常活跃于现今的争议中?
正如影片《公民简氏》曾提及,中国的城市“正以摩西意想不到的规模,大量复制美国在上世纪犯下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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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或许是国内自我对比最鲜明的城市之一。
从浦东机场出来,透过磁悬浮列车两面的玻璃窗,在绿田与洋别墅的剪影齐刷刷地飞驰而过后不久,紧接着便是成排耸立着的现代建筑群。它们遥遥地与你仅相隔着几条宽阔马路,看似触手可及,却又总走不到头。
直到眼前建筑的高度渐次变低,藏于背后的天际线终于露出了粉橘色裙边,白云向着斜上方悠悠飘去,终是找到了些许海派的浓韵之味。
而这个场景,设计师耿叔每月都会见上好几次。家住苏州园区的他,常因工作的关系,需要搭乘高铁往返他在上海老城区的另一处住所。
OPS西柚味咖啡
他总是喜欢在上海步行。
上午到永康路的Beautiful Concept用一杯flat white赶去困意,再折去太原路人气颇高的OPS品尝店主正在研发中的西柚味儿咖啡,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最后落脚永嘉路的隐秘酒吧Barber Shop,以一杯old fashion”(鸡尾酒)为当日作结。
但延安高架桥是他步行的终点,如果有人想约他去静安寺那边的咖啡馆,“刚好超出我的步行范围,打车吧。”
他自有套认定的理论。
Beautiful Concept
安福路,原名巨泼来斯路,如今这里贯穿了老克勒与新派的生活——RAC Bar充满复古法风的绿橱窗、Oha Café的馥芮白加罗勒泡芙、COFFEE LAB巨大的落地开窗、mbd现烤出炉的原味牛角包…充满着属于上海的情绪,适合慢慢走,细细看。(图片来自网络)
或许,正如《上海女子图鉴》里艾米所说,“只有头顶有梧桐树的地方才是上海。”
在慢调子的行进之间,看到阳光从街旁梧桐树的枝桠缝隙间透下来,在地上绘就的疏影摇曳不定的时候,才更明了心中的那个答案——什么是生活?
永嘉路原名爱咸斯路,是以法国邮船公司职员名而命名的,道路两旁置有各国风格的花园洋房、石库门里弄,以及成排的新式弄堂洋房。但更有趣的在于,本地生活气息浓重的永嘉路,隔壁便是外国人爱扎堆的永康路。
而抛去流光溢彩的瞬间,街巷始终使人着迷的原因还在于另一处
——夜晚,当你带着一点微熏在永嘉路上信步,彼时的街道上已寻不见什么车与行人。但沿路的小店仍将自家的一两盏灯点着,温柔的光亮经由相隔的玻璃透出来,为人驱散着寒凉的黑暗。
这般想来,即便是途径于此的陌生人,也会拾得一份这座城市给予的归属感罢。
成都——这里最多元
想逮住行踪不定、爱四处“胡走”的耿叔,着实是件不太容易的事。但只要他人在成都,在九眼桥附近蹲守准是没错。
这个离市中心不足2公里的东门之地,不似太古里商贾林立的熙攘,亦少一份少城烟云的情韵,却拥有最多能代表成都的画面元素——日落时周身染有橘色的The Bridge 廊桥、枕着酒香隐在树后的水井街、午夜喧嚣霓虹闪烁的兰桂坊......
其间有一个地方,与它们相邻却全然不同,这里几乎聚集着成都最多元的人类。
不过,很多人知晓这条385m长的宏济中路,可能是从一家叫做THE SENSE 醒食的小店开始。
安顺廊桥
水井街
宏济中路
2015年冬季,耿叔设计的THE SENSE 醒食选择向街面内退一条60公分歇脚板凳的距离,温暖地出现在宏济中路的社区街道。
它像是用面包与咖啡将纽约街区多元的生活方式、上海老街鱼水相融的商民关系奇妙地结合到了一起。
3年后,已属于社区生活方式范本的THE SENSE 醒食,在一墙相隔的迷你空间,再次打造了更具街区文化的新品牌RAND。
这一次的空间设计依旧由耿叔操刀,而他的选择与三年前大相径庭——“向外推,更亲近街区”成为了新设计的主旋律。
RAND 是一个更富想象力的品牌,由醒食的研发部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的缩写R&D演变而来,乐于追求时新而有趣的创意。
彼时的成都,对于大众而言,每日一杯咖啡并不是刚需。为了亲近社区,THE SENSE 醒食选择以堆放着各类面包与蔬果的墙架作为背景墙幕。
随着新店开业,设计师耿叔将老店菜单放大至七巧板作为新背景,减弱了面包属性后,街角咖啡馆的气质便暗暗尤显而出。
在熟悉的你我心里,THE SENSE 醒食亲近如日常,它似乎是在用一面透明的“幕布”为你分隔出一个专属于你内心的小世界。
当推开玻璃门的一刹,随着活力的电子音乐、席卷而来的冷气,再加上融化在空气里的面包味,瞬间便可将自己从门外的种种抽离而出。
但与老店截然不同,RAND更像是一个占据街头一隅的热闹市集,更贴切地说,像是在日渐集纳着这片街区最多元自由的养分后,某天突然野生长成的一个地方。
它单是安静地站在原地,酷酷地不予言语,从旁经过的人都无法不注意到它。
顶部不易发觉的风幕,实则有着抵挡蚊虫飞入和送来徐徐凉意的双重作用。
突出的水泥台是原有建筑的通气口,在设计改造之后,设计师特意加上了一周栏杆。它们除了是可以让人倚靠的休息站,也是为有狗狗的人士设置的贴心拴绳地。(插画:米斯特李)
除了顶部悬挂着可颂的菱形标识,整面冷翡翠背景墙上仅简单置有一行“RAND By The Sense”。
但在黄铜字母的暖橘色背灯光下,弯曲扭结的纹理在天然石板上层叠交错,让人在恍然间仿若亲历着余晖中的绿林与梯田。
抬头可见的镜子表层有着被腐蚀后的斑驳花纹,正好与棕调的木色相搭。透过镜子,你可以看到身后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正在这条街上发生的故事。
甚是微妙,这个原本只有风吹树会打破寂静的场景,仿若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
而身在这里的你,看似无意地看着来往变化的风景,接受着人们交谈的声音,实则也在悄然间融为街道的一部分。
向外突出的产品橱柜到了每日晚上八点收档时就可以往内推回,“负责安保”的卷帘门便可顺势放下
而或,站在距离橱窗柜0.5m的地方,单单向内望。
狭长的工作间被各种机器拥簇着,只留有一个“方形画框”的视口——新鲜烤制的可颂从右侧的烤箱转运至工作台,稍矮的工作灯恰好将光源集中在面包师装满柠檬淡奶油的裱花袋上,酥层的海牙可颂瞬间被轻柔地灌满内馅,变得鼓鼓囊囊起来。
在细筛的抖动下,抹茶粉如雨幕倾下,稍作调整,最后再放上一根脆口的黑色糖条。
“叮……”今天的美味心情,已送达。
让人意外的是,两家店在空间上存在着某种既定的巧合,L型的老店合围着I型的RAND,刚好在平面维度中组合为一个封闭的正方形。
但也或许是注定,一个内收、一个外放,恰好才是对THE SENSE 醒食更为完整的定义。
THE SENSE 醒食平面图
不论是纽约、上海,或是成都,都有无数条与宏济中路长短、宽窄相似的街道,如毛细血管般在城市各处扣连相交,但这里却永远不可复制。不断变化的风景、新鲜的颜色和气味,让它如此诱人。
清晨,THE SENSE 醒食开始弥散着唤醒大脑的咖啡香,下楼外带面包的老人又撞见那个爱走街串巷吆喝的小贩。她看见他和在店外歇脚凳上纳凉的环卫工人打了声招呼后,顺手递上了两个个头稍大的李子。
而随着12点RAND的乐声响起,可颂现烤的香气透过外推的窗口开始溜跑而出,门口开始陆续群聚起不同的人——没有早晨的隔夜宿醉者、纹身男孩和她的滑板女孩,抑或追求尝鲜的“食物猎手”……
这一切的热闹要直至晚上10点后才将谢幕,街口留给晚归者的路灯依旧亮着,悉悉索索的风声和那些没吃夜宵的人一同,在凌晨的饥饿中等待又一日的天明。
常常怀疑这条街上住着一位吹着魔笛的少年,那些听闻笛声后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甘愿将自己与灵魂交付于这里。
但至于吹奏者是谁,他为什么喜欢这条街,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