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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内外的奥林匹克建筑师 一切才开始

admin 2002-07-30 来源:景观中国网
新华网北京7月29日电 记者王军 为期两周的北京奥运设施规划设计方案展今天徐徐落下大幕,凝聚15个国家和地区优秀建筑师奥林匹克梦想的87个方案接受了世人的检阅。在充满
新华网北京7月29日电 记者王军

为期两周的北京奥运设施规划设计方案展今天徐徐落下大幕,凝聚15个国家和地区优秀建筑师奥林匹克梦想的87个方案接受了世人的检阅。在充满激情的21世纪初叶,人类在建筑与人居环境领域的最高理想是什么?东西方文化、传统与现代文明应该在什么样的平台上交融共响?这一系列牵动中外建筑设计大师们敏感神经的话题并不会随着这次展览的落幕而结束探讨,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充满戏剧性的“轮回”

北京凯帝克建筑设计有限公司的青年建筑师靳冲以风趣的口吻向记者吐露了他对这次设计活动的感受:“外国建筑师的作品跟中国建筑师设计似的,中国建筑师的作品跟外国建筑师设计似的,中国建筑师在追求现代风格,而外国建筑师却在品味中国的传统。”

如果借用学者钱钟书的小说名篇《围城》里的那句话,这一层意思将被揭示得更加清楚,那就是:里面的人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想冲进来。

靳冲站在他与同伴共同设计的五棵松文化体育中心的模型面前,向记者介绍着自己的理念。这是一个充满巨型几何结构的有机群体,表面上看似乎有些零乱,可细致推敲却不难体会蕴含其中的理性。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主义建筑的影像。

而与靳冲的作品仅一墙之隔,美国萨萨基公司却在用中国人熟悉的语汇表达着他们对奥林匹克建筑的理解。这家公司设计的五棵松文化体育中心是一个纯粹的中国园林式布局,其核心区域是一个人工湖泊,挖湖取得的土被堆成两处丘岭,并依势建成奥运会篮球馆与棒球场。

“乍一看,这个作品很像中国的一家老建筑设计院设计的。”靳冲一边看着萨萨基公司的方案一边跟记者说。而在他身边的德国建筑师尼尔斯则向记者明确表达了他对这个方案的赞赏:“把体育场馆与绿化带结合的手法十分娴熟,中国的园林确实耐人寻味。”

这似乎就是中国建筑设计领域的现状:在一个更加开放的环境里,中国建筑师尽情释放着走向世界的热望,而当世界向这个古老的文明走来的时候,人们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轮回”。

“把故宫研究透就够了”

马里奥·博塔,当代最著名的现代主义理性建筑大师,在此次奥运会设施规划征集活动开始之前,从瑞士来到中国,徜徉在北京壮丽的故宫建筑群落里,对中国建筑师说下这样一句话:“你们没有必要生搬西方的东西,只要把故宫研究透就够了。你看,故宫只有两三种色彩、两三种建筑材料,就是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营造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建筑环境!”

这不禁让人想起美籍华裔建筑设计大师贝聿铭20多年前在北京的一次建筑实践,他在香山脚下设计了他在祖国的第一个建筑作品——香山饭店。那时,他也说过与马里奥·博塔十分相似的一句话:“我相信我的作品能够成功,因为我用了本地的材料,并采用了中国的庭院布局。”

贝聿铭确实成功了,香山饭店被载入了20世纪人类建筑的史册。可是,前不久记者探访这处令人景仰的艺术殿堂时,却咀嚼到一种难言的苦涩。在这位大师精心设计的四合院式的天井大堂内,大红彩带、大红灯笼四处高悬,一支支假花被塑料胶布贴在本是优雅而宁静的粉墙上……必须声明的是,这样的“装饰”完全不是设计者的本意,可是,人们似乎更乐于追求热闹而失却了对传统与艺术应有的领会。

如果我们把视野放开些,考察上个世纪中国建筑艺术创作的历程,也同样会从心头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应该说,上个世纪,特别是近50年来,是中国难得的建筑事业大发展的时代,成就有口皆碑。可是,在建筑艺术探索领域,时至今日,仍鲜有建筑师能够在中与西、古与今的矛盾夹缝之中,趟出一条实现“中而新”创作理想的坦途。

风云变幻中的“时间差”

为现今许多国内建筑师追求的现代主义建筑发端于上世纪20年代,这个崇尚功能与实用的建筑流派摒弃了古典主义建筑繁锁虚伪的装饰、教条式的图解,而获得强大的生命力量,并迅速得到中国建筑师的理解。

中国著名建筑学者梁思成、林徽因在上世纪30年代设计的北京大学地质馆、女生宿舍楼成为中国早期现代主义建筑的杰作。而在进一步的探索中,这两位学者发现中国传统的营造做法与现代主义建筑有惊人相似之处:都是框架式结构、开间自由,每一个具有功能的构件莫不是诚实地坦露在外,并自然而合理地形成美丽的外观。

他们试图实现中国传统与现代主义建筑的嫁接。可是,1953年,现代主义建筑被错误地批判为“资产阶级结构主义”,1955年,民族风格建筑创作又被批判为“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复古主义”,建筑师们变得无所适从。

上世纪60年代,日本建筑大师丹下健三设计了极具东方风格的现代奥林匹克建筑——代代木体育馆。在这个建筑上,日本继承于中国唐代的大屋顶殿堂被现代建筑材料完美地诠释着,传统的龙吻被抽象成纪念碑式的立柱,并将整个屋顶拉起。可就在这时,中国的建筑师们仍在痛苦的泥沼里徘徊。

改革开放的时代终于到来了,中国建筑师们开始呼唤现代主义建筑,可当他们走出国门时发现,现代主义建筑已被认为抹杀了区域文化特征,而被一些西方建筑师宣告死亡。也就在这时,贝聿铭来到北京,完成了他与故国文化的一次握手。

在历史风云变幻中出现的这个时间差,或许就是今日中外建筑师“围城”现象的渊薮。

令人过目难忘的宣言

今天我们已能清楚地看到中国建筑师们正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迅速缩短着与世界先进建筑设计水平的差距。奥林匹克正在为此创造空前的契机。

虽然许多中国建筑师仍在营造自己的现代主义建筑梦想——事实上现代主义建筑并不会因一句批判的口号而死亡,在今天它仍是具有活力的——但是,在这次国际建筑界的奥林匹克竞赛中,仍不乏中国本土的建筑师将其强烈的民族精神融汇于现代建筑语汇之中,并取得骄人的成绩。

经7个国家13名评委的评审,北京奥运设施规划征集活动决出的所有奖项中,中国建筑师占据了半壁江山,山水与园林同样是中国获奖方案的灵魂。

但是,在对中国建筑文化的理解上,国外建筑师的创作仍有许多可资我们借鉴之处。

美国萨萨基公司将已延伸至26公里的北京城市中轴线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设计无疑是令人惊叹的大手笔。虽然它没有在中轴线上建设大型建筑物,似乎违反了传统“实轴”的做法,但谁能否认这条轴线通往湖泊山岭不是中国文化的意境呢?“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一层内涵被明确表示了;而其巨大的龙型水面又与什刹海、北海、中南海遥相呼应,呈对称式布局,实现了新旧北京城市的有机整合,并倾述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中国哲理。

“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代。我们都很年轻而充满理想。我们有着各种专长并说着不同的语言,我们相互学习。这激发着我们的劳动,同时蕴育了我们的创造。”萨萨基公司在其网站上写下的宣言让人过目难忘。

在感觉与理解之间

“围城”内外的中外建筑师将在哪一个平台上会师?这确是一个巨大的发问。这次奥运设施规划征集活动隐藏着一个重大的信息,这就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大师们,正在用科学的眼光“发现”着中国传统建筑的真谛,而这些正是被我们忽视的。问题的破解也许要从这里开始。

“我从北京的四合院找到了奥运设施的设计灵感。”世界著名生态建筑设计大师、来自马来西亚的杨经文对记者说,“你看,四合院无需电能与机械,只是把建筑设计与院落内的生态环境结合起来,就冬暖夏凉,保证了舒适度。我的设计正希望达到这种效果。”

对此深有同感的还有这次奥运设施规划方案的评审委员会主席、新加坡著名规划师刘太格。“四合院是因北京的气候而产生的住宅建筑,非常适合人们居住,其中包含着许多值得今人借鉴的建筑设计思想。”刘太格向记者强调,“传统建筑的价值应得到珍视,在这方面国际上有许多成功的经验,欧洲许多城市都保留了不同时代的城市‘断层’,如意大利里昂,从古罗马时代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城市面貌都保存下来,并与现在的城市和谐共存。”

就在北京奥运设施规划方案展出之时,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也举办了一个令文化界关注的展览——中国画家况晗展出了他近10年来创作的胡同、四合院绘画作品,展览的标题是《留住胡同》。一位美术评论家这样写道:“况晗十年来与推土机赛跑,跑遍了北京的胡同,用艺术的手法记录了20世纪最后十年北京古老胡同的现状。从历史文化的角度而言,他做了一项文化抢救工作。”

“再把这些四合院建起来!”杨经文用简捷有力的话语向记者表达了保存北京故有文化的愿望。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认识论的那条著名定律:“感觉了的东西不一定能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深刻地感觉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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