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为天堂“景”上添花

　　说到苏州，人们免不了会引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套话，而这八个字对苏州的形容又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在天堂苏州，可以观赏的地方就是多，如园林就有拙政园、狮子林、藕园、留园等等，水乡古镇能看周庄、同里、甪直、木渎……至于苏州的小桥流水人家，生生息息了上千年，人们也津津乐道了上千年。然而，令我们更为惊叹的，是眼前的不少景区景点，前些年或是一片坑坑洼洼的荒芜之处，或曾为历史名胜，后来却是破败不堪。近些年，苏州人为让人间天堂美名更响更亮，下了大气力，不停地给天堂“景”上添花。 

　　“西湖”现身苏州

　　谁都知道杭州有个西湖，而前不久我到苏州参加中国国内旅游交易会时，听人说苏州也有一个西湖，颇感惊讶。苏州哪来的西湖？没两天，我采访苏州文化国际旅行社总裁曲雄伟，他解答了我的疑问：“苏州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因势利导添了个现代‘西湖’，名为金鸡湖。”他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面积７．３８平方公里的金鸡湖是一个鱼产量很高的天然湖泊。日积月累，金鸡湖沉积出厚度达３０厘米的淤泥层，上游和周边９个村、５０００多户民房及３０多家污染企业排放的污水，又使湖水水体严重恶化。起初是为了开发苏州工业园区，苏州市决定整治金鸡湖，动迁了周边所有的村子和企业，使数百公顷水面的水质得以改善。随后，清淤、取土、造景。８年中，从湖底捞出淤泥１３００多万立方米。当时，工业园区内水网密布、地势低洼，基础设施建设急需填土，这些淤泥正好派上了用场。同时，又用这些淤泥在湖中堆积成桃花岛和玲珑岛。结果，金鸡湖比杭州西湖大出１．８平方公里，成了全国最大的城市湖泊。

　　杭州西湖的杨公堤如琴弦般令整个景观生动和谐，苏州人规划金鸡湖时自然不会忘记也要造出个堤来，不仅要美观，还要很现代实用。于是，一条长１．４公里的李公堤被苏州人打造成了集餐饮、娱乐观光和休闲文化于一体的国际性商业街，苏州市内一些有名的老字号店如得月楼等就将新楼建在了堤上。夜色中，李公堤犹如浮动在金鸡湖水面上的一条琉璃彩带，俨然一幅人间天堂新画卷！

　　水乡专打园林牌

　　１０年前，距苏州市区１２公里的木渎镇是个工农业生产总值达十多亿元的富裕乡镇。虽然木渎名副其实堪称古镇，有２５００年历史，但当时没有谁会想到木渎旅游。是没有旅游资源吗？不是。木渎镇上有文保单位６处，有古街、古树、古桥、古道、古弄堂，有江南少见的廊桥，而像木渎一个镇子拥有３０多处私家园林的，更是独一无二。不过，那时成片的老房子间随处矗立着红瓦水泥小楼，多数古桥被改造为水泥桥，明清建筑成为厂房、宿舍，为一些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占用……这么一副模样，哪能激起人们的游兴呢？

　　木渎镇下决心发展旅游业时，江南一带许多古镇纷纷以“水乡古镇”的品牌叫响了旅游市场，较有名气的就有周庄、同里、乌镇等等。木渎镇派出９０多人分赴各地水乡古镇考察后，确定自己发展旅游业的方向是修复园林，扬长避短，在众多古镇中突出自己的个性，创出自己的品牌。木渎虽然也是水乡，但在历史上的美称是园林之镇，园林是自己之长，具有区别于其他古镇的独特性。

　　于是，自１９９８年初开始，他们一鼓作气接连完成了榜眼府第、严家花园、虹饮山房等七八处景观的修复工程，一个有一定规模的旅游目的地形成了。严家花园先后被称作端园及羡园，是国民党政要严家淦的故居，毁于抗日战争时期。修复之前除一株广玉兰尚存，其余旧物荡然无存。建设者想方设法找来了童寯教授所著《江南园林志》，其中有童寯１９３７年游羡园时画的平面图。以此为蓝图，木渎不惜投入１０００多万元，建起了一个原汁原味的严家花园。

　　一场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中，我悄悄地走进木渎镇。从停车场内十几辆旅游大巴车的车牌照上看，游客们分别来自河南、河北、山西、天津、浙江，尤以挂着上海、江苏牌照的车辆为多。在严家花园大门外的山塘路上空，“千名老人下江南”的横幅格外显眼。我随便与几位来自浙江的老人聊了起来：“像周庄、甪直、木渎这些水乡古镇你们更喜欢哪个？”老人答道：“人家没说到木渎来看水乡古镇，主要是来看花园的。几个花园蛮好看的，有点儿像苏州城里边的那个拙政园。”

　　在我看来，木渎山塘路旁这条香溪还算清秀，所有景点均分布在沿河边上，也该算是个水乡古镇呀，为什么木渎让游客都对当地的花园感兴趣，而没有关注这儿的水呢？

　　次日，木渎旅游发展实业公司总经理周菊坤说出了我的疑问。他反问道：“姑苏水乡古镇多，何必个个都姓水？苏州的水乡古镇正面临重新洗牌，木渎在水乡古镇中专打园林牌，特色明显，越洗牌我们只会越强。”

　　千年山塘街走向永续发展

　　过去读唐诗“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诗中对苏州古城“小桥流水人家”独特风貌的描绘，是那么令人神往。但是，当苏州城在城市化浪潮冲击下，矗立起不少现代化高楼大厦后，还去何处体味这幅天堂般的景象？有。２００４年１０月开街的七里山塘，就能让人们感受人家尽枕河的意境。

　　山塘街形成于１０００多年前。史载唐宝历元年（公元８２５年），５４岁的白居易任苏州刺史。他组织百姓开凿水道，由阊门城河直达虎丘山麓，并与运河贯通，这条水道就是山塘河，其淤泥堆积于河边就成“白公堤”，后来，“堤”又成“街”。历千年以来，楼台亭阁、园林祠堂、寺院观堂、公馆会所荟萃于此，吴文化、桥文化、水文化、民俗文化浓缩于此，成为明代民歌《大九连环》所咏颂的与杭州西湖齐名的“天堂之地”。

　　去过木渎古镇次日，苏州金阊区委副书记平龙根和区委宣传部长汪香元与我们一起坐上一只游船，自阊门缓缓驶入山塘河。进入河口，见两边由条石筑就的驳岸伸手可及，粉墙乌瓦的民居大多是二三层的小楼，高高低低连片成串地顺着河的两边随岸而筑，每座民居临驳岸一面的粉墙上开有一个个门洞。驳岸边，依岸筑造出许多造型各异的水巷码头，我们惊叹这码头怎么会被建造得那么小、巧、秀、美呢？“八”字形的自驳岸边凸进河面，倒“八”字形的则凹入驳岸，还有一种沿驳岸壁斜向砌出一个宽一二尺由９至１１块石条构成的小型码头，只供一人上下……河面起初窄窄的，只容两只小游船并行。不知不觉中，河面逐渐开阔，两岸景象越发俊朗、秀丽。好像走进了画里，又犹如进入一个梦境。我们沉醉在这前所未见的景色之中。

　　看着我们陶醉，听着我们赞叹，汪香元给我说起了过去的山塘街。那时，山塘街只是一处普通的居民居住地，房屋破旧，道路坑洼，驳岸塌陷，一到夏天，蚊蝇滋生，居民还常常担心河水泛上河岸，屋里进水。尤其痛心的是，清代中期以前的建筑在山塘几乎不复存在，许多历史街区和街巷消失了，哪里可见天堂的影子？２００２年６月，苏州市委、市政府决定实施山塘保护性修复工程。作为老苏州的缩影，吴文化的窗口，修复以再现千年古街的传统风情为主题，使历史遗存和现代生活相融合，实现修旧如旧。为此，金阊区还专门成立了古建筑构件收购储备中心，在山塘修复工程中使用了大量旧石料、旧木料、旧门窗、古井圈、砖石雕刻等旧材料。山塘桥至虎丘望山桥段的供电线缆、电信线缆、有线电视线缆、供水管、雨水管、污水管等管线全部入地，路面全部恢复了用旧材料修建的石板路，生活污水已不再排入河中。修复过程中只搬迁居民４８８户，沿街沿河大部分居民仍居住在原处，且对居住环境进行了大量改善。２００４年１０月，山塘街正式开街，成为苏州旅游的新热点，尤其在“黄金周”，游客达５０万人次左右。

　　在苏州规划的城市中心区域中，除了山塘历史街区外，平江古街是少数几块尚未完全开发的地段。这天下午，我们就要回北京，于是决定整个上午到平江路去泡街。没有了导游，没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给带路，我们信马由缰走在平江路上，再随意访问几户人家，于窄窄的小巷间游来荡去，与偶然相遇的几位会说一句“你好”的欧美游客互致一声问候，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片静谧，一份悠闲，全然忘却了都市的嘈杂与喧闹。据说，苏州市决定对整个平江历史街区实施保护和整治，其规划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为“城市复兴的范例，证明了历史街区是可以走向永续发展的。”我们在心底为历史老人庆幸，“天堂”里又将有一处新景。相信再过些时日，游人将会在这里与古老的苏州静静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