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铁路—北京6平方公里处女地的“头脑风暴”

　　假如有一块6平方公里的“处女地”，你如何规划它？如果这块土地在北京的五环路附近，你设想用它做什么？假如这块地与颐和园正好对称，它们到天安门的距离都是13．5公里，你能够对它产生哪些美好的想象？ 　　翻开北京的地图，城市东北角上有一个铁路围成的圆环，那个地方叫环形铁路。这里是国家铁路试验中心环形试验场，建于1958年，周长9公里，是中国乃至亚洲惟一的铁路综合试验基地。大环内待开发的土地约9000亩，分属将台、南皋、东坝三个乡，其中有2500亩水面、1000亩林地，其余都是农田，是北京五环之内的一块水草丰美的“处女地”。从地图上看，它和颐和园分别位于天安门的东北和西北，与天安门的直线距离都是13．5公里；它和奥林匹克公园以及北京CBD又构成了一个近乎等腰的三角形。 　　随着机车速度的提高，环形试验场已经不能全面满足机车的实验要求；铁路大环将逐渐被废弃。而被铁路包围的六平方公里、9000亩土地，也将逐渐被政府开发。6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的规模。它的未来会怎样？它将有怎样的面貌和功能？投入与产出又是怎样计算？在规划师们看来，考验的不是预言能力，而是想像力，或者说是一次关于土地的“头脑风暴”。 　　“没想到北京有这么大的一块处女地” 　　按照大环文化产业区的项目负责人、朝阳区文化委员会主任李龙吟的说法，把大环做成文化产业园区是时任北京市长的刘淇在2002年3月提出的，当时他正在大环参加北京影视城的奠基仪式。相比较只有几百亩的影视城，6平方公里的大环给人以更为广阔的思考空间。他提出能否在大环建立一个文化园区的建议。“朝阳集中的几乎都是新时代的文化代表，我们有‘798’、有三里屯、有CBD，而大环则应该成为现代文化的中心区”，李龙吟说，“目前，专家比较一致的意见是，这个现代文化产业园区的规模和内涵都应当是国际一流的，里面可以容纳博物馆、画廊、艺术学校、国际艺术交流区等内容，使之成为高雅文化的聚集地。” 　　在过去10年间，北京城区总人口减少22万人，而近郊区人口增加240万人。但与之不协调的是，目前北京市的大型影剧院、艺术展览场所等仍然集中分布在三环以内，居住空间与文化休闲空间的分离现象严重。如何应对郊区化可能导致的城市中心功能转移，如何避免“城市空心化”？大环提供了一种可能。“它位于五环路边上，一方面与城市有着密切的联系，一方面又有城市难得的自然生态环境”，李龙吟说。 　　朝阳区政府找到了北大博导俞孔坚教授和他的“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但俞孔坚起初的报价把李龙吟吓住了。“因为面积太大了，普通的城市景观设计没有这么大的，整整6平方公里。做个分析规划都要几百万。我们单位一年的经费也不过如此。”但最后被打动的却是俞孔坚，仅仅是因为大环。独有的城市水系、林地、农田，相对完整的原生自然环境，俞孔坚说，他没有想到在北京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处女地。 　　大环“土人”提供了一个广阔的施展空间。北京土人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和北京大学景观规划设计中心担当了规划重任。这两个机构有一支150多人的专业规划设计队伍，设计的西藏自治区昌都中路项目获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他们还邀请了一名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斯洛文尼亚卢布尔亚纳大学的噶斯沃达教授及其带领的五人国际研究组。 　　开放的“头脑风暴” 　　在“大环文化产业园”的方案设计中，并没有遵循以往方案设计的模式，完全处于开放模式，通过多次头脑风暴过程，将欲建设的文化产业园，从一个模糊的“大概”目标，逐渐明确为四个相对清晰的解决方案。规划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规定了基本的标准，每个方案都应是文化产业。这呈现给设计师的是一个没有准确答案的难题，也是一个有多元解的难题。所以解决问题的途径不是设计一个最优的文化产业园区的过程，而是一个搜寻、验证和模拟、直至最终求得满意解的过程，是一个未来多情景的模拟和论证过程。在实践过程中，他们通过“模糊的目标——大环文化产业园区、假定目标——第一次头脑风暴、搜寻目标——战略分析、明确目标——内容策划、呈示目标——空间布局设计、评价目标——给决策者的参考”这6个步骤，经过多次的、非线性的反馈和循环以及逆向思维过程，将北京市政府欲建设的文化产业园，从一个模糊的“大概”的目标，明确为艺术之轮、国际数码港、艺术生态群落、影视之环等4个相对清晰的方案。 　　作为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和地方专门管理文化的官员，李龙吟没有参与方案的制定和规划，他明确表示自己在城市规划上是外行，“我们尽力保证土人有足够的发挥空间，政府要尊重科学。”他表示，目前很多的城市规划都是先有领导意图，然后专家按照自己的方式对领导意图进行诠释和论证，因而并没有真正体现专家的价值和作用，更谈不上老百姓的建议和参与。这种情况下的决策往往是表现领导个人才智的政绩工程，缺乏对城市未来发展的长远考虑和整体规划。李龙吟坦言，如果最初官方对设计横加干涉的话，这个优秀的多解方案最终可能夭折。 　　规划师们最后提出了不同内涵提出了四个方案。即：艺术之轮——现代艺术园区；国际数码港——现代工业设计园区；影视之环——电影电视产业园区；艺术(生态村——艺术生活园区。 　　一个“不求甚解”的过程 　　上述四个方案可谓各有千秋，它们从不同角度描绘了大环未来的美好前景，既有设计的专业性，又有操作的可行性，还具备竞争的优越性，以及效益的可观性。大环的规划设计其实就是一个不求甚解的过程。就像一部好的电影，将跌宕起伏的情节呈现给观众之后，又留出了一段悬念空间，一个开放式结局，让人们选择、回味。 　　探讨其中成因，可以预测未来“大环文化产业园”最终的规划。正如望远镜对焦镜中的标尺，从这四个设计方案中也可以读出一个由时间与空间架构起的坐标系。 　　时间轴，是每个方案组沿着社会的发展规律以及发达国家发展的轨迹，寻找、判断、接近和预测最终要寻找的目标。文化在时间轴上的推演，可以看出目标的轨迹是沿着与未来北京经济建设及文化产业发展趋势相一致的道路前进。沿着空间轴，方案组从全球、全国、区域及地方等各个不同空间尺度上寻找未来“大环文化产业园”的位置，以期确立与北京市的城市功能布局、产业分布、交通联系及信息联系等的关系，从而明确其功能和结构。 　　依照这个坐标系，每个方案都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定位。艺术之轮：即围绕艺术的教育、创作、生产和市场而形成的文化产业园区。国际数码设计港：围绕现代数字技术和信息设计而形成的产业园区。艺术生态群落：体现未来艺术与生态生活方式的理想家园。影视之环：以影视艺术为核心的主题文化产业园区。 　　而对这四个方案的最终核定的依据则是目标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通盘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