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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馆

admin 2014-04-08 来源:景观中国网
如何将无限的世界观糅合进有限的空间,姜珺的团队认为首先要破解西方空间中的绝对化和极端化的部分,以中庸之道进行调和。“中国馆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西式的被一分为二的宅院。

  如何将无限的世界观糅合进有限的空间,姜珺的团队认为首先要破解西方空间中的绝对化和极端化的部分,以中庸之道进行调和。“中国馆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西式的被一分为二的宅院。

 

用再生板构成的“凳板”,能通过叠堆成为人造景观。

 

凳板堆到了窗台高度,以至于窗台成为了瞭望远景的阳台。

 

原本用于服装上的松紧带,在进行防火处理后承担墙体作用,但又由于它的弹性使‘穿墙而过’成为可能。(本版建筑图片均为效果图 2014年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中国馆供图)

 

姜珺

 

  中国馆团队

  总策展人:姜珺
  参展建筑师:都市实践建筑设计事务所、多相工作室、OPEN建筑事务所
  参展艺术家:张健
  视觉设计:吐毛球工作室
  研究团队:冯仕达、戴春、高岩、史洋

  现代西方的建筑体系是否正在消解国家和民族建筑的多样性?基本构件是否能让我们回到建筑的本源?是否存在永恒不变的基本法则?当代建筑巨擘、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希望在今年的第14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探讨这些问题,而中国馆做出了东方式回应。本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上中国馆将由《城市中国》杂志创刊主编姜珺担任总策展人,携手当代中国优秀的几组建筑、设计和研究团队,共同构建主题为“山外山”的中国馆。

  本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规模较往届得到了扩大,参展国由55个跃升至65个。中国自2005年建立国家馆至今已是第五次参展。此次双年展将从6月7日开幕,持续至11月23日。

  山外山:中国人的自然法则

  威尼斯双年展一般分为主展览大厅和国家博物馆两部分,主展区是“绿园城堡”(加迪尼)和前身为船厂的“军火库”(军械库),其他国家展馆和展览分散并行于威尼斯的小巷。库哈斯为双年展提出的双年展总题、中央馆主题是“基本法则”(Fundamental),并为全部参展国家馆指定统一命题“1914-2014:吸收现代性(Absorbing Modernity)”,“一百年以前,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建筑的区别还极为显著,而今天,随着战争、政治、环境与社会的变迁,建筑的民族特色正逐渐被现代化浪潮所淹没。所有国家馆都将围绕同一个主题,以各自的方式,共同叙述这个变迁的过程与其间的细节。”库哈斯希望探索的是,“任何建筑师,无论何地、何时均须使用不可或缺的建筑元素(如门、窗、天花板等)”,以及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内各个国家建筑的演变——曾经是特殊的、地区性的建筑艺术,趋同为全球性的建筑艺术,即“普通城市(Generic City)”。

  库哈斯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基本法则,如果不是崩塌的话,是否已被抛弃?对此,姜珺认为,“基本法则还在那里,中国古人讲求立万世法,有些当代人没有真正理解,但它的价值还在。”

  在百年的变化中寻找不变的基本法则,姜珺认为古人早有概括。“中国文化的根源在《易经》,‘易’字本身就是三重基本法则:简易、变易与不易。变与不变从来都是一体两面,但不能做成两件不相关的事,就像硬币的两面。”

  在中央馆中,库哈斯试图通过比较不同国家的构件来表达基本法则,而他所使用的中国构件就是传统的斗拱。但中国传统的建筑体系的价值能否仅用一个构件来概括?姜珺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中国建筑包含一个标准化的预制体系,模数化程度非常高,斗拱可以说是这个层面的一个浓缩。但如果我们从全局视角来看,中国建筑以框架造宅、以宅合院,在框架体系中形成了开放的空间格局,以宅院体系去规划公私关系,即在开放的空间内形成差序格局,墙合宅、宅合院、院合区、区合城、城合国、国合天下,这一序列时至今日对于公共空间的规划的使用依然具有普世价值。”在姜珺看来,中国院宅体系的“家国天下”和园林体系的“藏显通变”,都是中国人世界观的体现。“断章取义地把斗拱孤立出来置入一个看似科学的比较框架,就是削足适履,无法代表中国建筑的全部。”

  “山外山”是个意象化的命题,既取其天外有天之意,亦指中国道法自然之法则。“中国人更多是取象,而西方讲求比类。中国的自然法则,讲求的是一个循环周期各个阶段间的相生相克,是一种动态的互动关系,这就和西方的元素观和量化的比例美学形成巨大的差异。”基于这一互动关系,姜珺认为可以用“生、长、收、藏”四个阶段来为中国建筑体系“取象”,形成与之大致对应的四套体系:生——“风水堪舆体系”,关乎地理选址;长——“框架结构体系”,关乎经济营造;收——“宅院体系”,关乎社会政治与公共空间;最后,藏——“园林景观体系”,关于一种“见微知著”的中国文化,将宏观的基本法则微缩到有限的日常尺度之内。

  如何将无限的世界观糅合进有限的空间,姜珺的团队认为首先要破解西方空间中的绝对化和极端化的部分,以中庸之道进行调和。“中国馆其实就是威尼斯军械库中一个室内的油库加上一个室外的处女花园——一个典型的西式的被一分为二的宅院。而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这种宅院二分法:引宅入院,引院入宅,两者交互,也就是中国人说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第二,要破除‘房子是单体建筑’的概念,中国传统的建筑大都是建筑群,是以一组建筑形成的‘宅中有院’的建筑整体,所以我们将中国馆内的宅院设计成了‘多进院’;第三,要破除器物、建筑、城市、国家、天下之间的边界,通过将这一多重宅院逐级放大,使得‘家国天下’这几种尺度可以在威尼斯中国馆这一特殊语境内得以浓缩。在这个螺旋中,每一个层次都保持一个对外的方向,因而每一次尺度的放大都形成一种累进的气势,其实就是‘山外山’的气象。”

  另外,现场的家具和器物大都以“堆山”意象呈现,整个中国馆试图通过这种“分形同构”的方式体现至大无外、至小无内的中国理念。“道家的‘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儒家的‘家国天下’,都是一种被西方人称作‘分形’的格局。我们的费孝通(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先生则称之为‘差序格局’。中国馆从室内到室外,就是从微观到宏观的同构类推的过程,对应了中国馆的‘国家’与双年展的‘天下’。”

  用西方之形构建东方之意

  库哈斯为国家馆确定的主题是“1914-2014:吸收现代性”。姜珺认为,与大主题“基本法则”对“不变”的强调相比,国家馆主题强调的更多是“变”。而在这一百年中,西方现代建筑革命对中国的冲击大都只停留在形态上,而有没有可能舍弃中国的“形”,依然可以构建中国的“意”,用极简的、去形的,甚至是功能主义的方式来构建中国建筑的格局?有没有可能用包豪斯的语言构建一个中国园林?

  中国馆此次选取了多相、都市实践和OPEN建筑三组建筑师团队,用三种材料构造方式来合作搭建一个整体。“一是美国人在上世纪20年代发明的一套标准化的轻钢框架体系,在过去一百年间,通过美国、欧洲、日本、中国台湾传到中国大陆,一个全球化的一百年,用它作为结构搭建‘宅’;二是一种作为分隔的绷带体系,原本用于服装上的松紧带,在进行防火处理后承担墙体作用,但又由于它的弹性使‘穿墙而过’成为可能,从而可能在一个看似承重墙体系的空间中创造了自由平面;三是一种用再生板构成的‘地板-家具’体系,这是一种将饮料铝塑包装盒回收处理后制成的回收板材,远看像一个刨花板,近看全都是碎片化的中文包装信息,这些板材被制成若干种不同尺寸与高度的模数化家具,我们把它叫作‘凳板’,既是地板,又是家具,又能通过叠石堆山成为人造景观。”三套非常现代的体系相互包容,没有人能够声称这个多重宅院出自具体哪一位建筑师之手。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通力合作,在过去的双年展中也是史无前例的;而在姜珺看来,这种通过相互磨合而达成统一的方式本身,也是具有“大一统”传统的中国文明的特色之一。

  “格局和空间是不变的,但是内容是会变化的。”话题还是回到变与不变的辩证之中。中国馆的团队设计了一种A5大小的打孔卡片,上面记载了研究者从这一百年(国家馆的主题为“1914-2014”)挑选出来的案例。五百余种案例卡,每种印数超过千张,以“堆山”的方式,铺陈在室内起伏的“凳板体系”之上,参观者可免费索取。而参观者对案例卡的兴趣差异将导致案例卡数量不断变化,其堆起的高度也不断变化。这个堆山的过程也是“山外山”的“分形聚落”的概念。随着展览时间的推移、活动主题的变化,这些可移动文献不断减少、补充、更换,这个“移山”的过程也昭示着空间格局中永恒的变动和生生不息的循环。

  据悉,整个策展团队对空间的设计部分已基本完成。与往届中国馆策展相比,姜珺希望本届中国馆能够通过寻求赞助而不是参展人自己掏钱的方式杜绝“有钱才能参展”的弊端,但在海外办展不断超支的成本和国内有限的赞助,令他颇为头痛。“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往山穷水尽才会柳暗花明,总会有不期而遇的幸运。”姜珺显得很坦然。距离第十四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500多个案例如何梳理和总结,开幕式的论坛以何话题开场,这个团队面对的任务,还有很多。

  “将西方的元素融入中国的格局,或者说重现变证丛生的现代化历程背后不变的传统意象,也可以被视为是另一种山外山。也许是一个房子背后的另一个房子,也可以是中国馆背后的意大利馆,重峦叠嶂、隔山相望,最重要的还是相互理解,相互补给,这是我们通过这个馆想要表达的含义。”姜珺这样说道。

  中国馆内有一扇窗户,在此参展建筑师将凳板堆到了窗台高度,以至于窗台成为了瞭望远景的阳台。窗户面对的是一座意大利教堂,打开军械库的窗,借了一方意大利的景,用的却是中国的视野,这大约是对“山外山”最好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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