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拟竞逐“2016年世界设计之都”
近日在第八届北京文博会台湾文创精品馆巧遇台北市文化部门负责人刘维公,聊起他从学者转型为官员的最大挑战—如何把理念转换成政策和执行还有2012年年初启动的台北竞逐“2016年世界设计之都(WDC)” 而起的一场声势浩大的“社会设计”运动。
这位长期致力于创意、文化产业与趋势研究,著有《风格社会》、《风格竞争力》的前东吴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希冀通过“设计思维”提升城市。与内地很多城市喜欢圈地建创意园区不同,台北更注重营建创意街区,通过政策资源、政策工具、政策方向的介入,引导创意工作者形塑不同街区的特色,政府则把重点放在行销和举办工作坊等交流活动上,因为这些事情虽然“无形”,但却“很重要”。 这次北京文博会台湾馆中的台北展区即体现了这样的思路。“恋恋台北 人文桃花源”试图说明“在这里,人人都是设计师,一同为了提升生活品质而努力,更致力于让设计真正深入台北各角落,积极带动城市创新,实现更高品质的生活与城市愿景。”
申办主题:“不断提升的城市:设计实现市民生活愿景”
随着近年来文创业成为全球产业发展重点,各地对“设计之都”称号兴趣大增。仅东亚地区,继2008年10—11月,名古屋、神户和深圳获UNESCO“设计之都”称号后,就有上海、首尔、北京等地相继竞逐这一衔头。特别是首尔,更一举成为目前全球唯一同时获取“UNESCO设计之都”和Icsid(国际工业设计社团组织)发起的“WDC设计之都”两大称号的城市。
“WDC设计之都”的评选始于2008年,每两年举办一次,至今获选“WDC设计之都”的城市分别为:2008年都灵、2010年首尔、2012年赫尔辛基及2014年开普敦。台北自2012年初启动世界设计之都申办计划,今年四月正式提交申请报告,八月初被主办机构宣布为唯一入围城市。刘维公介绍,虽然结果要迟至11月19日才宣布,但从9月造访台北进行实地场勘的WDC国际评审代表团反应看,2016世界设计之都的归属已无悬念。“这不仅意味着台北推动设计导入城市的实质努力,获得国际设计组织的肯定,更为未来的城市发展确立了方向。”
跟大陆城市角逐“设计之都”荣衔时通常悄无声息的做法有别,台北可以说是竞逐伊始即大张旗鼓地全城动员。在确立了“ Adaptive City:Design in Motion(不断提升的城市:设计实现市民生活愿景)”的申办主题后,台北决意发起一场超越“视觉美感”的设计运动,以“社会设计”的视野,将“设计思维”引入市府施政,通过对话、磨合、适应,期待经过一项项的解决之道,启动一系列城市改造,真正实现“Adaptive City—Design for Citizens”的目标。刘维公指出,所谓的“Adaptive City”就是一座由设计力驱动的城市,代表着城市透过设计不断适应、进步与创新。对他来说,台北申办2016世界设计之都的愿景就是:“培育出具备解决问题能力及设计思维的现代公民,打造具有设计远见的创新城市。”
全民参与:从“我来设计台北”到“改变台北”
台北成立了专门的申办2016世界设计之都专案办公室,民间则有申办2016世界设计之都粉丝团,号召各个领域的设计师、专业人士、企业、市民与政府部门一起,共同投入设计导入市政的集体合作模式。不到两年的时间,整个台北举办了超过645场跨领域设计工作坊、脑力激荡会议,共有超过800位以上的专业人士及46万人次市民参与,大大扩大了“设计”对公共事务的参与度,也让设计师的能量极大化,呈现出设计导入公共政策 (Public Policy by Design)与市民参与设计的双向互动炙热状态。
这中间令人印象深刻的案例包括“林荫大道由我们决定”行动,发动社区力量改造都市林荫大道;“台北市街区招牌改造计划”则从八大街区—城东、中山双连、内湖、文山、牯岭街、万华、大稻埕、天母,各选出5—6个店家,举办四场导览,请来平面设计师聂永真、插画家王春子、水越设计、天晴设计、珍珠东西手作及出限文创等设计团队,与店家互动完成44面小招牌;“台北市清洁人员装备提升”计划则由台北市文化局、环保局、清洁队员与设计公司共同推动。
事实上,今年台北市政府的“设计搅动计划”共提供了1000万台币经费,补助了24项民间自发提案的城市设计方案,延伸超过50个店家的500位设计师参与,内容涉及提升台北各面向、软硬件设备与服务的发展计划等。而在设计导入城市(Public Policy by Design)专案上,今年有超过20项计划在执行中,相关机构包括水越设计、小智开发、师大文创产学中心、阳明大学等专业团队。所有系列计划,都以使用者为导向,以参与者设计为手法,通过设计师、当地居民与政府部门共同讨论与合作,让城市各项机能的氛围、景观和宜居性,都因为设计而一点一滴改变。
重要看点:台北设计城市展
2012年9月的首届“台北设计城市展”重点向市民介绍了何谓WDC,展示“设计思维”导入市府施政的初步成果,以及通过展览推出“社会设计”的概念。今年的台北设计城市展的主轴则以常民为核心,打破“展示”框架,视设计城市展为一个启动社会设计的运动:由个体到平台、个人意见到城市议题,以行动方案寻找解决之道。展览本身是展现台北“How adaptive”,设计如何实现市民生活愿景。
策展人龚书章表示,Adaptive City的本质应来自常民的力量,即面对自身所处的环境,每个人都身体力行地找出解决之道的“设计力量”。由设计力量驱动的城市,面对城市发展的议题应充满应对解决的活力。缘此,2013台北设计城市展从主展场外围起跑。在6月29日国际工业设计日提出“I DESIGN TAIPEI,我热爱台北,我改变台北”的口号,号召任何热爱生活的人,加入台北的社会设计运动,并展示“EasyCard悠游卡”、“YouBike微笑单车/零碳健康生活圈”等涵盖常民生活衣食住行,并且也是影响城市生活重要的社会系统设计或创意行动;之后发动以网络为平台的主题行动“CHANGE TAIPEI ”,以“我是台北人,我改变台北”为口号,号召市民分享改变城市的想法,提出具体行动方案。CHANGE TAIPEI不仅仅是网络虚拟的平台,更是一个城市改造实验计划,上面涌现的提案相当精彩,这些形形色色的创意提案或立体、或平面,但都代表了每一位关心台北,让台北更好的想法和行动提案。
“我们将展览定调为一座城市设计运动的启动器,让台北设计城市展的意义和影响得以延伸至未来,为此,发展出一套由个体到平台、城市议题到行动方案的全方位展出,并透过展览空间、网络空间、阅读空间、休憩空间,全面性地与市民接触,鼓舞市民化心动为行动,进而成为社会设计的推手和实践者。”龚书章如此解释。
为什么台北能够追求过程
由于全球经济不景,2016世界设计之都首度面临没有城市有意愿申请的窘境,原本伊斯坦布尔、智利圣地亚哥、哥本哈根、里昂等城市曾表达竞逐兴趣,但最终全球仅有台北市申请,成为唯一入围城市。当地议员批评,这样的结果显示,申办世界设计之都根本是笑话一场,凸显政府好大喜功,企图用国际活动来进行市长个人营销。
但刘维公认为,争取“世界设计之都”称号对台北最大的意义,不在于国际衔头,更重要的是实质的城市改造及设计师的响应参与。“申办仅是过程,实质改造才是重点”。台北市长郝龙斌也认为,台北市积极争取“世界设计之都”,是要展开一个城市设计改造运动,不仅要展现台北市的创意及设计能量,也希望所有民众发挥创意,将台北市建设成一个充满质感的幸福城市。
强力的监督也许是台北不敢以结果为导向的重要原因。一旦申办成功,2016年台北将举办一系列活动,为此需要申请的经费约3亿多新台币。郝龙斌不得不赴市议会做专案报告,压力山大。刘维公说,“当外界有质疑、有疑虑的时候,我反而会更加要求设计师去发挥自己的专业,我也会发挥自己的专业,去做蓝图、政策的规划、去说服议会把经费拿下来、去跟各机关主管负责人沟通,简言之,设计就是一连串的沟通,大家都做该做的事,就算现阶段看不见成果,也要播下种子、发展雏形,让这些小孩子将来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