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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毁古城墙”事件:坏事有望变好事

admin 2010-05-19 来源:景观中国网
5月17日,大理州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会召开,这次会被称作建国以来大理州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一次文化遗产保护会:州“四大班子”领导悉数出席,所属县市主要领导参加。会上,特意安排通报了龙首关遗址损坏及整改情况,大理市市长马忠华诚恳地检讨:“我们工作没做好,给大理抹了黑。”
  5月17日,大理州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会召开,这次会被称作建国以来大理州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一次文化遗产保护会:州“四大班子”领导悉数出席,所属县市主要领导参加。会上,特意安排通报了龙首关遗址损坏及整改情况,大理市市长马忠华诚恳地检讨:“我们工作没做好,给大理抹了黑。”

  记者在大理采访期间明显感到,“毁古城墙”事件给“风花雪月”的大理带来巨大震动,龙首关遗址被损坏的坏事,有望向全面提升大理州文化遗产保护的好事转变,其“标本意义”也将逐步呈现。

  关注之下严厉问责 震动之后观念转变

  大理市交通局长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大过;市交通局党委书记党内警告、行政记过;市文化局局长行政记过;大理市委、市政府向州委、州政府作书面检讨;对施工单位给予20万元的处罚。这一串问责、处罚的背后,透露出大理方面严肃的处理态度。另据透露,大理市一位副市长也被免职,虽是“多因一果”,但部分也是因为龙首关遗址遭破坏一事。

  今年4月,媒体报道:大理市国道214线上关至五里桥公路在施工过程中,由于公路建设部门和施工方擅自施工,在南北城墙分别开挖了6米、8米的施工便道,穿过大理州级文物保护单位龙首关遗址,造成龙首关南北两道城墙夯土墙体损坏约30米。此后,该事件引起广泛关注。

  不仅是社会层面关注,4月21日,云南省文化厅曾就大理龙首关遗址召开专题调研会;5月初,国家文物局还对龙首关遗址保护问题进行了专项督察。所有这些,都让震动了大理。一位长期在文物部门工作的同志告诉记者,从没感觉文物保护像现在这么“热”过。

  记者采访了解到,公路建设部门和施工方之所以如此“心急”,也有其“苦衷”。原来,该路段全长31公里多,是大理方面争取的国家扩大内需项目。因为项目涉及几十亿的投资,工程又有明确的时限要求,“完成不了还要被问责”。

  大理市交通局局长李国清此次被记大过,他平时工作认真负责,可谓是“劳苦功高”。抓工程进度是出于好心,被问责有没有怨言?李国清告诉记者:“没考虑那么多,但现在确实感觉到文物保护重要啦。”

  “这是一次严重的违法事件”,大理市市长马忠华说:“从州到市,我们绝不掩饰、护短。”

  马忠华刚走马上任70多天,他用“伤心、痛心、羞愧、欣慰”来形容自己对此的感受。“客观的说,大理市这么多年在文物遗产保护方面付出了很多”马忠华说:“但这次没有保护好祖宗留下的遗产,我们很羞愧。”至于欣慰,马忠华坦诚地说,外界关注大理是好事,大家提了许多善意的批评和建议,“大理有问题,希望大家来帮助整改。”

  公路走向面临调整 遗址公园浮出水面

  17日下午,记者在遭到破坏的龙首关遗址看到,文物部门正在被豁开巨大缺口的城墙下进行抢救性发掘。公路的桥墩本已经“兵临城下”,如今已经停止施工,听候下步的发落。

  云南省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何金龙告诉记者,龙首成在唐代被称为龙口城,根据史料记载,建于公元738年。凭着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南诏、大理保持了长期的稳定繁荣,一直到民国时期都在延续使用。文物部门现在还不能确定,被破坏的城墙是唐朝时的城墙旧址还是明城墙。“即使是明城墙,如此完整的保存下来在云南也是独一份”,何金龙说。

  记者看到,这段城墙从苍山脚下绵延至洱海边的村落,横亘苍洱之间最狭窄的部分,挟苍山、洱海天堑,守护着大理坝子的安宁。只是,这段城墙早已破败,临近村落的地方,甚至被种上了庄稼。大理市文物管理所所长王东说,所里1988年就和上官村老年协会签订了保护协议,效果还是好的。

  残存的城墙是东西走向,和正在修建的南北走向的公路撞个正着。因为地势狭窄,公路要避开城墙,要么拐弯走苍山脚下,要么在洱海里架桥——洱海之畔,也是密匝匝的民房。当然,还可以在城墙底下掏隧道。李国清局长介绍,打隧道的话要看地质情况,250米长的隧道,造价在两亿左右。

  公路的走向,无疑是公众最关注的。马忠华介绍,目前,由工程建设指挥部、大理市交通局、文化局委托和组织专家对龙首关遗址保护以及公路建设的路线走向重新进行评估,完善工程涉及变更、项目投资调整、走向方案报批等相关手续,并严格按照最终确定的方案,加快对城址恢复保护和公路后续工程建设。

  记者还获悉,大理方面正酝酿在龙首关遗址建设遗址公园,将附近的碉楼和历史遗存整理连成一体保护。各方面的信息都显示出,公路不可能再穿城墙而过——50米宽的公路,对残存的城墙的破坏无疑将是毁灭性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将尊重专家的意见,并在整个过程中保证群众的知情权和参与权”,马忠华说。对此,有人建议把各种方案晒在网上,将专家论证会向外界现场直播。

  亡羊补牢查找问题 祖宗遗产重放异彩

  大理州委书记刘明认为,既不能因为龙首关事件就否定大理州文物保护的成绩,但也要正视差距,切实增强责任感和紧迫感。

  他说:“因为规划的滞后,大理文化遗产保护现在还停留在被动保护、静态保护和单一保护阶段。”刘书记认为,对龙首关的保护就是被动保护,“虽然确定为州级文物保护单位,但保护的效力说不清,情况迫切时只能临时想办法。”他还举例说,有的保护把文物孤零零地围起来,结果保护范围不断被侵蚀。

  龙首关事件的发生,让大理全面检视自己的文化遗产保护。下一步,大理州将从规划编制、“非遗”传承机制、古村镇街道保护、壮大民间收藏等8各方面,“努力开创新局面”。这对人手不足、经费短缺的文物部门来说,无异于福音将至。

  大理州州长何金平明确说,“十二五”期间,州级财政将每年按照20%的幅度增加投入。据悉,大理州正在酝酿设立“文化遗产局”,大理市、剑川县和巍山县也将设立类似机构。

  更为重要的是,文化是大理“核心竞争力”之一的理念,如今更加清晰、坚定。

  在文物保护和生态保护等任务相对较重的大理市,马忠华市长向媒体承诺,市政府今后将恪守发展的几条“底线”:绝不在苍山洱海范围产生新的污染;绝不破坏苍洱自然景观;绝不破坏文化遗产。

  而在文化遗产保护会上,刘明书记也郑重提醒:“发展不能见物不见人,见钱不见文化。”他说,文化遗产暂时可能不能带来经济效益,但这些精神、灵魂层面的宝藏,有更强大的吸引力和持久的魅力。

  记者手记:给大理一次机会

  印象中,文物保护一直是比较“冷门”的话题,文物部门被记者“光顾”的机会也少。然而,此次大理龙首关遗址被破坏,所引起的反响和对地方的触动,同样巨大。由此感想:一个社会对待文物的态度,折射出这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一个地方保护文物的力度,反映出这个地方科学发展的水平。

  正如大理州古城墙和公路的“垂直冲撞”一样,在许多地方,尤其是大理这样历史文化丰富的地方,发展和文物保护的矛盾,尖锐且常见。一边是“要致富、先修路”的急切,一边是祖宗遗产的存废,孰重孰轻?大理的经历,给人启迪。

  在有些人眼里,大理古城墙不过是一截土堆而已。甚至也有声音说,如果让公路绕行,多花上亿的资金,值不值?问题是,文化遗产历史教育、文化传承、精神寄托等多种价值,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更为深层的问题是,祖宗的“传家宝”,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毁掉,将愧对子孙后代!可持续发展,就是这代人在追求幸福的时候,不能威胁到后代人的幸福。

  不过,对文化遗产保护来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又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真金白银的投入,重视文化遗产保护喊得山响,也是苍白乏力的。这方面,中央财政作出了榜样:2005年国家文物局的保护资金是2个多亿,今年增加100个亿,“过去愁钱没有,现在愁钱怎么花”。其实,仔细想想,吃喝拉撒是民生,文化遗产保护也是民生,是各级政府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毋庸讳言,现实中,文物部门还是相对弱势的部门。大理市领导就认为,如果文物部门敢于执法,发扬钉子精神,事情还不至于此。但他也说,这是长期投入不足等原因造成的。以大理市为例,每年各级投入的文物保护经费是1670万元,这个数字,在云南甚至修不了半公里高速公路。

  其实,此次大理“古城墙”被毁事件中,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已经在传递一个信号:在公众眼里,一段古城墙的价值,远高于一段公路,更值得为此多花几个亿。

  能否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变坏事为好事,也考验着地方政府科学发展的智慧和能力。让人欣喜的是,大理州、市两级党委政府在这件事情上,显示出坦诚的胸襟和长远的眼光。亡羊补牢犹未晚。如今,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化,我们愿意给大理一个机会,让大理还世人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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