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在这里凝思 举办世界遗产博览会的深层解读
———沈阳举办世界遗产博览会的深层解读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经飞过。时间冲淡了历史的足印,但文明已经一路走来。世界五大洲、上下五千年,那么多文化珍藏、自然瑰宝,覆遗地下或随风消逝,有幸存留至今的精粹弥足珍贵。
当更多的人从唯经济主义的躁动中开始逐渐清醒的时候,怎样敲响历史之门触摸文明的记忆?逐一趋前了解历史遗迹、自然杰作,是那般可望而不可及。人们间或有机会造访多处世界遗产,但想遍寻138个国家的830处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恐怕穷其一生探索亦少可能。
然而,一个城市的一个伟大创想,成全了我们的心愿。这个创想是,将祖先和大自然为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聚在一处,恭请至一个大花园里集中地、多维地亮相铺陈。这个城市是,沈阳。
今年3月15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具确认函,正式批准了2007中国沈阳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博览会的举办申请,“世遗会”正式花落沈阳。世界上有这么多遗产所在地,沈阳为何取得先机?
沈阳的创想,起初因其宏大而招颇多疑虑。因为担心做成微缩景观,或简单复制成人造景点,该创想曾一度在争议声中搁浅。然而,沈阳靠两个坚持赢得了信任、支持。
责任牵手沈阳与世界
沈阳的第一个坚持是,保护文化遗产的责任意识不动摇。很多世界遗产保护地在旅游开发的热浪下严重“超载”,有的甚至形同“收款机”。最早建议我国政府加入《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保护公约》的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罗哲文说,每一处文化遗产都是一处历史记忆,不珍视文化遗产就仿佛民族“失忆”,令人痛心。在全世界这么多拥有世界文化遗产的城市中,沈阳第一个提出申办“世遗会”,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责任心和对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视。
“把保护放在利用之前,把教育功能放在传承之中。”沈阳市主要领导如是阐述沈阳的责任意识,他们认为,应该全面思考东北振兴战略的意义,老工业基地的崛起不可能在只要经济复兴不要文化俱进的无根状态中漂浮进行。进步,从直观的经济领域开始导向深层的文化根基,构建经济与文化的和谐,传统与现代的共融,是东北振兴走向深入的一个重要标志。沈阳作为一个历史文化名城,拥有故宫、福陵、昭陵三处世界文化遗产,是国内拥有世界遗产最多的城市之一。沈阳对旧城改造的同时,对遗产保护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保护遗产,传承文化,是构建和谐沈阳的应有之作。
沈阳的第二个坚持是,将文化内涵植入“世博园”的信心不动摇。沈阳已经书写了一个奇迹:在去年同期,以一座城市的肩膀成功“举起”了世界园艺博览会,令1268万人次的观者为之惊叹。如果说方圆246公顷的世博园是此届世园会的美丽“遗产”,那么,用诗一样的美好续写“世博园”的文化篇章,借举办“世遗会”给世博园一个“永不落幕”的文化支点,则是沈阳的智慧所在。
徜徉世博园,凝眸世界遗产,正是难得的自然美感与文化领悟的双重体验。难怪国家旅游局局长邵琪伟参观后连称没想到,“没想到沈阳把首度召开的‘世遗会’请到世博园中,这需要何等的勇气、魄力和才干啊!”
事实上,用不到100天的时间申办世界遗产博览会,再用不到100天的时间筹备这个盛会,在很多人眼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虽然时间如此紧迫,布展如此艰巨,但听过沈阳的申办陈述和实地考察之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官员还是把赞成票投给沈阳。是沈阳的责任心掀起了巨大的感动力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克里斯蒂安说:“自194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立以来,还没有哪个国家,更没有哪个城市敢于申办如此大规模的遗产博览会,沈阳却敢于承担,这是对世界遗产高度负责的精神,是推动文明传承、促进世界和谐的创举,是值得我们敬佩和支持的。”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多数没有到过沈阳,但他们相信,今年6月9日,盛大启幕的2007中国沈阳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博览会,至少给人们带来一份沉甸甸的思考。
世界在这里敞开胸怀
“我们就像坐在飞船上,倏然掠过万里长城,忽尔漂浮于埃及神殿的廊道中……好像不是画面在动,而是观者在亲身游历,在沉静中陶醉,油然心生震撼,这种体验非常壮观。”沈阳市政府副秘书长、“世遗会”组委会秘书长刘凤海亲自上网解说“世遗会”的科技表现力。
138个国家的830处遗产,可谓包罗万象,既有文化遗产,也有自然遗产,还有自然文化双重遗产,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将世界各地的遗产全面、生动地表现出来?科学,来不得武侠小说里像“乾坤大挪移”那样的杜撰。那么,既要坚持国际标准,又要力避凡庸。既要注重庄重性,又要注重生动性。“世遗会”给沈阳提出了一个很大的挑战。
而沈阳呢?不徐不急,布展设计的原则遵循一条:文明应该可视,文化应该可感。用现代技术把遗产的内涵和风貌展现出来,沈阳方面的设计者想了很多办法。在展陈形式上,通过图片、影像、实物、模型、现场表演等多种形式组合,力求虚实结合、动静结合。摒弃微缩景观的局促小气,模型制作采用1:1的比例,将某些世界遗产的代表性局部复制出来,以突出世界遗产的恢宏气势。像兵马俑、红山文化玉器等还以实物形式展出。除此之外,沈阳还专门为“世遗会”引入了目前最先进的世界球幕电影技术,并直探该项技术的发源地———盐湖城,和技术研发单位确立了合作关系。沈阳的努力终于让固化的遗产生动起来,让抽象的文化信息立体地鲜活地舞动起来。
“世遗会”分两个展馆。其中第一展馆面积6700平方米,包括序厅、亚洲厅和非洲厅三部分。亚洲厅主要展出的是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部分,划分为古建筑区、古遗址区、石窟区、皇宫区、古城镇区、园林区等六个单元;东亚的日本、韩国、朝鲜单独形成一个板块;东南亚、南亚、西亚则分成三个单元进行展示;非洲厅也是一个单独板块。第二展馆面积7400平方米,分美洲厅、欧洲厅、大洋洲厅三部分,还设有一个放映厅。其中,欧洲厅最大,占地4200平方米,分为古建筑区、古遗址区、宗教区、古城镇区、皇宫区、古城堡区和历史中心区等七个单元。
走在“世遗会”一个个阔大的展厅中,世界遗产以别样的风采向我们一一敞开胸襟。绚烂至极的故宫、凡尔赛宫,素净质朴的兵马俑、巨石像,宁静深邃的金字塔、吴哥窟,如诗如画的武陵源、大堡礁,韵味悠长的昆曲、蒙古族长调……厚重的历史文化以其各自不同的气质示人,磅礴的自然景观以其浩大之势摄人心魄。先行前来考察的专家、学者们不时发出“恍如身临其境”的慨叹。在随后举行的专家论证会上,专家们一致认为,沈阳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世遗会”的招展和建设工作令人叹服。”沈阳‘世遗会’建设速度之快令人称奇。如此规模宏大的博览会能够在沈阳、在中国举办,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罗哲文认为从申办到建设,“世遗会”显示了沈阳这座城市的巨大影响力。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秘书长王景慧说,“沈阳举办世界遗产博览会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
多元文化构筑和谐
“古今的文明,中外的遗产,共同汇成和谐的春潮……”本届“世遗会”的主题曲———《和谐世界》,甫一亮相就引起了听者共鸣。
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主席章新胜认为,本届“世遗会”最可贵之处在于海纳百川、兼容并蓄。体现了中国文化观念的包容精神。
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在抢救与保护文化遗产方面一直是一个急行呼告者。他从另一个视角说出了内心的忧虑。他举例说,人们在享受着越来越现代化的生活所带来的便利的同时,很多原有的文化也一点点在时代的变迁中渐行渐远。如年画、剪纸……对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消失的速度。如果我们的孩子只知道网游网聊、喝可口可乐、吃必胜客、穿阿迪达斯,而淡忘了自己的文化根脉,这将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这种危险在亚洲、欧洲等各国范围内都存在,它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问题。冯骥才殷切期望:值此盛会,从沈阳扩散出更多的文化传承理念。
在“世遗会”上,中国馆怎样体现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刘凤海说:“惯常的形式存在一个误区,把一个个文化符号当作主体展示,简单图解似的对外传播形式同中国文化自身内涵的厚重相去甚远。而这次博览会要形成的是一种文化体系,将中国五千年悠久璀璨的历史文化完整地向世界展示。新世纪,中国理应对世界多元文化格局的形成作出自己的贡献。”因而,在“世遗会”上我们看到,中国共33项世界遗产全部参展,其中包括文化遗产24项,自然遗产5项,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4项。还有昆曲、中国古琴艺术、新疆维吾尔木卡姆艺术、蒙古族长调民歌4项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有丰富的现场表现。博览会的组织者在有限的空间内匠心独运,多角度地、多维度地展现每一处遗产的独特魅力。
“世遗会”的灵魂在于和谐、在于平等,它高扬一面旗帜———用文化来对话。会中将举办世界遗产高峰论坛、世界遗产青少年教育高峰论坛,还有20个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关的展演活动周,例如戏曲文化宣传周、世界民歌节、传统舞蹈文化周、中华老字号食品节、中华民俗文化精品节目等活动。就在记者采访结束之际,一个大型文化活动———“中国记忆———文化遗产博览月”在沈阳拉开序幕,中国的明清故宫同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跨越时空来一场文明对话。镜头中的沈阳,由500人组成的团队铺排着清代皇家礼仪,正在还原沈阳故宫内300年前的庆典活动。为了激活古老皇家建筑的生命,寻求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契合点,沈阳故宫皇家礼仪展演只是“世遗会”一个非常灵动的小插曲。
6月9日正是中国文化遗产日。当全世界文化与自然的瑰宝齐聚沈阳,展现在世人面前时,不仅是一种视觉上的盛宴,它的背景还包括对于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文化的理解和尊重。世界遗产博览会专家委员会成员吕舟说:“每一个人通过总揽世界遗产都可以深入了解人与历史,人与自然,从中找到一份割不断的情愫,也都会受到心灵撞击,进而自觉地为文化遗产的保护尽一份力量。”
沈阳举办的“世遗会”是一场保护和承诺的开始,一场没有终点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