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申“遗”热背后的利益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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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12
来源:景观中国网
6月28日至7月7日,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在江苏苏州市召开,其中讨论审议新的世界遗产成了会议最关注的焦点。 “到2004年3月止,全国已有近百个项目申报世界遗产,按照
6月28日至7月7日,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在江苏苏州市召开,其中讨论审议新的世界遗产成了会议最关注的焦点。
“到2004年3月止,全国已有近百个项目申报世界遗产,按照现行的一个国家一年只能申报一处的规则,这些项目可能要等待几十年甚至近百年,但是申报的热情不但不减反而还是不断升温。”一位参加会议人士告诉记者,世界遗产的光环让很多地方趋之若鹜。
这真的是我们这个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幸福吗?
“说不清究竟全国有多少地方在申报世界遗产,但大家都好像志在必得,期望遗产的称号给招揽大量的游客,增加收入。”江西省旅游局局长助理窦群告诉记者,利益的驱动带动了大家“申遗”的热情。专家介绍,世界遗产包括文化遗产、自然遗产和双重遗产。据记者从国家文物局的粗略统计中了解到,现在最少有80多处提出了申请。
利益驱动申“遗”热
其实申遗热潮已不是从这一届在国内召开的大会开始的,据业内人士介绍,上世纪90年代,当鲜为人知的平遥、丽江等古镇因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而成为新兴旅游目的地后,“申遗”热就开始席卷全国,许多人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打上世界文化遗产的标签就相当于拿到了“国际通行证”,可以迅速跻身于国际旅游热点之列。
丽江古城是30个遗产中年龄比较小的,但评上之后使得它名声大躁。据记者从丽江旅游局了解到,丽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后,仅2000年,全县共接待海内外游客258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13.44亿元,以旅游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在全县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达50%。
与丽江有相同效益的景点更是不计其数,业内人士介绍,山西平遥1997年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后,1998年门票收入从申报前的18万元一跃而至500多万元。2000年,山西平遥的国内游客、门票收入、旅游综合收入,分别是申遗前的1996年的6.3倍、7.5倍和6.2倍。洛阳龙门石窟在成为世界遗产前,每年的门票收入是1000万元,“申遗”成功后的第二年门票收入就达到了2700万元。承德避暑山庄和外八庙1994年申报世界遗产成功后,第二年的游人就增加了十分之一;黄山列入世界遗产后,旅游收入由数百万元猛增到2亿元。不仅仅如此,江苏周庄只是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清单,每年游客就达150万,旅游业及其相关产业的收入达4.2亿元。可见世界遗产所能产生的经济效益是非常可观的。
针对现在全国申“遗”热的现象,国家旅游局规划发展与财务司司长魏小安告诉记者,这其中有三个支撑点:一是我国这方面的资源确实非常丰富,具备申报基础条件的地方比较多;二是遗产效应已经为许多地方所认识;三是各个地方对于争取国际品牌的制高点都非常热衷,作为推进地方工作的一项业绩在推进。但是,各地在申报遗产的过程中,耗费巨资,反而影响了经济发展。据介绍,申报一个世界遗产项目从启动到最后批准耗时最少也得3年,刚刚成功申报的三江并流用了10年光阴,每年都耗资千万元巨款。
但魏小安还是肯定地说,中国世界遗产地旅游业是一个发展趋势,今后一个时期,中国世界遗产地的数量还会有显著增长,旅游业也会有较大规模和较快速度的发展。
世界遗产诱发过度开发
在巨大的现实利益的诱惑面前,一些地区难以抵挡,对世界遗产开始进行过度的商业开发,不仅破坏了遗产地周边的自然生态系统,还对遗产的保护造成了严重威胁。
国家文物局文保司巡视员兼世界遗产处处长郭旃告诉记者,“申遗”是件好事,但过度开发却造成了破坏,这从某个角度来说甚至是矛盾的。
丽江旅游局的相关人士透露,自从评为世界文化遗产后,每年数百万游客的到来已使古城生态环境不断受到破坏。其实其他的世界文化遗产也遭遇到了类似的不幸:武当山的复真观被改建成三星级宾馆,有600多年历史的遇真宫则在不久前的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张家界风景因景区滥建房屋、游人过多、植被遭到破坏等保护问题受到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黄牌警告;而泰山景区也在增加观光缆车方面引起诸多保护争议;古老的敦煌莫高窟壁画,也因旅游人数的倍增,呼出二氧化碳增多加速了氧化……
敦煌研究院的樊锦诗院长整日为敦煌莫高窟每天2000人的客流量忧心不已。他说,因为游客频繁进出洞窟引起的温度和湿度变化,已经使莫高窟的壁画毁损加剧、严重脱落,而黄金周每天多达五六千的游客量,更是被樊院长形容为“如临大敌”。“黄金周,突破最佳接待量的超负荷运行,会对旅游景点造成过度开发和破坏生态的嫌疑。在一定意义上,这与滥采乱挖没有什么两样!”樊院长说。
力争保护与开发双赢
“遗产保护与经济发展并不对立,保护文化遗产也不排斥对其合理利用,其实两者是可以建立起相互平衡的关系的。”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吕舟说。
据吕教授介绍,处理好保护与利用、学术研究与旅游开发的关系,同样可以得到可观的回报。在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埃及等国家,多姿多彩的文化遗产是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资源。比如世界第一旅游大国法国,旅游收入超过300亿美元;旅游业给埃及每年带来40亿美元的外汇收入,同样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
“国际上也有很多成功的范例供我们学习”。吕舟举了一个例子,埃及迁移阿布辛贝勒神庙,就是其中一个。1956年,埃及政府决定在阿斯旺建造水坝,神庙面临着灭顶之灾。埃及政府在征求许多专家的意见后,决定迁移神庙。神庙的巨大雕像被切割下来,最后又在比原址高200米的新址重新拼装,使得各国游客在大坝建成后仍可目睹神庙雄姿。
据记者了解,在开发引起的破坏开始呈现的时候,中国也有一些世界遗产区在处理保护和开发的关系上取得了一些进展。苏州市旅游局介绍,为了保护苏州园林,从2004年6月开始,苏州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8处园林,拙政园、留园、网师园、沧浪亭、狮子林、艺圃、耦园、退思园等景区门票均予以提价,调价幅度在30%以上。其中拙政园的门票已经从原来30元涨至50元,而且到9月份旅游旺季,还将涨至70元。涨价的理由就是为了限制游客。
与此同时,敦煌和九寨沟风景区也已经开始推行定时定量的做法来限制旅游人数,莫高窟每日限定数百名游客进窟参观,九寨沟每日限定2000名游客进区旅游。吕教授说,这些都比较成功地处理了保护与利用的关系,能够获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赢。
“而世界遗产大会首次在中国召开更为我们增强遗产保护观念提供了一个契机。”郭旃告诉记者,世界遗产推动经济的前提就是保护得当,如果破坏那得到的只是眼前利益。
申“遗”投资成本:从千万到几十亿
“因为很多的遗产地由于人为的原因破坏了原来的环境,为了参与评选就必须投入资金整修。”上海大学教授、中国世界文化遗产研究委员会高级顾问林源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国家在申报遗产地的时候,都是首先进行环境整治,投入资金从千万到几十亿不等。
据记者了解,在遗产带来的经济利益驱动下,全国各地申请世界遗产的热情空前,但是由于在没有申报前基本都有旅游开发,所以使得跟遗产地所不相容的环境都加在遗产地上面了,因此在申报遗产的过程当中,为了迎接国际上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派遣的专家来进行考核,为了使遗产地能考核成功,必须对遗产地周围的环境进行整治,使其回复到本来的面貌。
林源祥教授告诉记者,他在帮助都江堰青城山搞申报遗产地的过程中,对都江堰青城山周围的一些违章建筑进行拆迁,耗资达两个多亿。林教授说:“只有这样,到联合国专家来考察的时候才有可能通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破坏了遗产地周围的生态环境景观,因此就有可能遗产的价值够了,但环境不行,还是批不了。所以我们国家在申报世界遗产的过程当中,首先要进行环境的整治。”据林教授透露,在他本人参加的几个世界遗产的申报工作中,第一个是庐山,环境整治耗资几千万,第二个在武夷山,耗资一个多亿,第三个都江堰青城山耗资已经增长到两个多亿。
林教授透露的数字还是已经申报成功之后的几个景区,而其他正在申报的地区由于求“遗”心情迫切,也开始投入越来越多的整治资金,“财大气粗”的地区更是出手大方。据记者了解,苏州正在就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做好准备,并提出了正式申请,而政府方面的公开数据就是:今年就古城保护的直接和间接的资金投入将达60个亿。
针对这种现象,国家旅游局规划发展与财务司司长魏小安告诉记者,这其中有三个支撑点:一是我国这方面的资源确实非常丰富,具备申报基础条件的地方比较多;二是遗产效应已经为许多地方所认识;三是各个地方对于争取国际品牌的制高点都非常热衷,作为推进地方工作的一项业绩在推进。但是,据介绍,申报一个世界遗产项目从启动到最后批准耗时最少也得3年,因此专家也开始提出警戒,各地在申报遗产的过程中应该循序渐进,不然反而影响了经济发现。
魏小安肯定地说,中国世界遗产地旅游业是一个发展趋势,今后一个时期,中国世界遗产地的数量还会有显著增长,旅游业也会有较大规模和较快速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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