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调“有罪无罪”讨论会探索篇

探索一 “以人为本”的另一面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智能建筑专家 林贤 在航天学中有一个“人机环境”的大系统概念，“人”就是指航天飞行员，“机”就是航天飞行器。飞行员是在飞行器里面活动的，飞行器又要适应大气层和太空环境，所以整体上这是一个人、机、环境最基本的三个因素的系统集成。从这个大系统的角度出发，我们观察问题就比较容易得到解决。实际上，人、建筑以及建筑里面的设备，也是一个“人机环境”的大系统，空调也是一种设备。人是建筑和设备的缔造者及改造者，建筑为人的活动和设备的安装提供平台，设备则为人和建筑提供相应的功能，而这个大系统“始于人终于人”，要体现“以人为本”。建筑和设备是既相辅相成，又互相制约的关系，任何一方面做的不好，都会给另一方带来不良的后果。比如说如果没有把新风口安装好的话，空调系统再先进，进去的新风也是污染过的。就空调来说，如果建筑在设计上不合理，那也不可能设计出好的空调。对建筑中的电子系统、通风系统、上下水系统来说也是如此，建筑如果不能搭建一个很好的平台，怎么安排设计都会很别扭。所以这三者的关系要摆到位，要考虑周全，否则孤立地强调某一方面，起不到太大作用。 香港淘大花园的情况也反映了这个问题。调查报告是三家的，分别是香港卫生局、香港大学以及后来的世界卫生组织。三家报告的侧重点都不同。香港卫生局侧重的是传染源在于污水系统，香港大学认为是天井的烟囱效应以及室外的风闸效应，世界卫生组织则认为是由于一连串的环境及卫生问题不幸的同时出现所致，而住在淘大花园里的老百姓却又认为这些原因都不是，是由于各种原因综合起来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可是无论哪种说法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淘大花园一个楼盘里面就出现了如此之多的“非典”病例，基本上占了香港总患病人数的１８％，死亡人数达到了４１人。 所以“非典”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我们只能把“人机环境”作为一个大系统来看，充分考虑到“以人为本”，但是对于“以人为本”也要从两方面看。首先，我们的建筑设计师在考虑建筑问题时，往往是由建筑师把“人机环境”作为一个大系统，统一、通盘的来操作，当然会有结构工程师、设备工程师等配合，各个方面安排得井然有序，到最后体现在一个建筑里面。其次，建筑师在这个过程中往往是一个正向思维，缺乏逆向思维，就是没有考虑到那些先进的设备如果坏了怎么办？如果“人机环境”中三方面和谐的关系被打破了，比如说这次“非典”病毒造成的影响，我们怎么去应对？所以建筑设计师不应当仅考虑把一切关系都安排好，也要注意到人可能起到的破坏作用。 “９．１１恐怖事件”是人做的，“非典”病毒也是通过人传播的，人到底起正面作用还是负面作用，建筑设计师应当考虑充分，尤其是建筑减灾的问题。对建筑的“灾”来说，既要考虑到“天灾”，更要考虑到“人祸”，因为相对于自然灾害来说，人的行为既有可能防不胜防，也有条件防患于未然。建筑设计师不一定要去负责防止飞机撞大楼，但一定要在自己的设计过程中具备安全意识。比如说现在由于一些楼宇在设计时，在电梯间、楼梯间等地方流出了一些拐角，结果犯罪分子就藏在这些居民看不到的地方，等住户开了门以后跑出来杀人入室抢劫。作为建筑设计师，不能说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因为如果有安全意识和防范意识，这些设计上的细节是不应该被忽略、甚至是可以避免的。 “非典”促使人们对自己的生活方式进行反思，对建筑师来说，也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建筑思想与建筑行为，这会促进建筑设计事业的进步。任何先进的设备，都有可能是把“双刃剑”，建筑设计师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扬长避短，尽量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 探索二 建筑也要注意“生态平衡”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 袁镔 现在人类生活在一个细菌多于人类的环境中，人类的自卫从未停止，直到现在人类生命安全的威胁依然存在。现在来看，健康问题与安全问题是建筑设计和建筑规划当中一个持久性的课题，并不是说“非典”过去它就结束了。 空调对促进经济的发展和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起到了积极进步的作用，但是也面临着一些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能源问题，特别是自７０年代以来，现代空调的耗能量非常大，在建筑耗能中占到了４０％左右；第二个就是室内空气的质量问题，目前已知的室内有害物质就有５００多种，其中２０多种是自然物质。由建筑引发的病症主要有三种，一是建筑综合症，一是挥发性有害物质过敏症；还有就是建筑并发症，“非典”就属于并发症，是由特别污染源引起的。 这些问题目前并没有得到解决，现在由于“非典”引起了人们更多的重视，这是一件好事。包括国家在制定相关标准的过程中，也会起到一个促进作用。但是问题的解决需要一个过程，发达国家在这方面已经探索了很长时间，现在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就目前来说，空调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都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不只是提高了人们生活的舒适程度。比如很多的实验室，要求恒温或者低温，这就需要空调来解决。包括生产企业的车间、工作室，也有很多是要求恒温或者低温的。如果因为“非典”的原因把空调关闭，那么科研工作和社会生产都会收到很大影响。所以说现在空调遇到了矛盾，只有认识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能简单地否定它。 室内空气质量是一个很全面的问题，空调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从建筑设计的角度来讲，从规划、城市居住的密度、绿化、通风等各方面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不能把问题都归到空调身上。另外我国的建筑材料中很多化学物质的含量还是偏高，如何发展绿色建材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途径。 机械通风、自然通风和空调系统在一个建筑中是互相弥补的，过分强调哪一方都不对，不能打破三者的平衡。而在我国大部分地区以春秋天时期居多，如何在建筑设计中加强自然通风，既能节约能源又可以改善室内空气质量，这是在建筑设计当中应加深认识和继续改进的。另外像在德国、英国等国家，建筑物新风系统的新风口都会选择在新鲜空气比较多的地方，比如说英国的议会大厦，把新风口设置在屋顶上，因为靠近地面汽车尾气污染比较严重，灰尘也多。他们在这方面都是做了大量的比较研究的，而我国在这方面注意的还不够，很多建筑的新风口甚至就设置在朝向大街的地方。关键是通过这个认识加强建筑设计当中的健康意识和安全意识，要和空调的通风功能配合起来。 探索三 空调防治“非典”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 、建筑技术系副主任 朱颖新 医学研究表明，“非典”病毒主要通过飞沫传染，但是通过我们对人民医院两个实例的研究发现：当空气中“非典”病毒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感染病例，而如果病毒在空气中得到稀释，就不会对人的健康产生影响。这个稀释主要就是指通过自然通风和空调的新风系统来增加换气量。 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切研究出“非典”病毒在空气中对人产生危害的阈和对人体无害的阈，所以在使用空调时，要尽可能加大空调系统的新风量，因为这是一个比较保险的做法。也许有一天当我们有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时，会有明确的空调新风系统的使用标准，比如说要求新风量达到多少比例会安全，或者说要求使用全新风系统。 对于目前建筑物的空调系统，我们认为不应该关闭，反而应该利用新风系统来来对室内空气进行更新和稀释。比如说在商场里，现在有的商场关闭了大楼的空调系统，结果整栋楼里的空气都是陈旧的，这时候如果有一个“非典”病人进入商场，那么和他接触的人都会被他传染，这不但和空调没有关系，反而会因为新风量的缺乏增加了室内空气中的病毒含量，后果更严重。对于一般家庭或者写字楼里相对独立的空间来说，由于每个房间不存在空气流通的状况，所以没有必要过分恐慌，甚至不敢使用空调。如果在这样的房间里发现了“非典”病例，那也是近距离接触的结果，即使开着空调，也不会传播到其他房间。另外在目前的写字楼当中，基本上都会有内区，如果不使用空调，那么这些内区的室内空气就完全是不流通的，即使没有“非典”病毒，对人的健康也是不利的，一旦出现“非典”，问题更麻烦。对于医务工作者来说，他们穿着防护服，如果没有空调，那么在高温环境下辛苦工作的他们，身体抵抗力和免疫力只会下降，更容易感染病毒，在其他场合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说不使用空调反而更危险，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空调来降低这个危险，而不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