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印记

　　早就听闻土人五所是一支充满青春朝气、创意层出不穷的设计团队，然而实际见面，发现从所长栾博到几个室主任，谈起项目来个个都颇沉稳干练，或许是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和市场的洗礼，这些曾经在燕园里青春飞扬的年轻人，终于也成长为设计院里的中流砥柱。一路走来，他们经过了怎样的坎坷，为成长又曾付出哪些代价？带着对当下中国青年设计师成长之路的好奇，我们静听他们娓娓道来。
    
理论研究和设计实践相结合
　　“我们所经过近几年的发展，已经从最初的六个人扩大到现在三十余人的规模。最初建所时六个元老级的骨干全部都是北大景观设计学研究院毕业的硕士生，后来随着孟亚凡、肖远、张蕾等优秀人才的加入，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人员结构基本完善。”采访刚一开始，所长栾博便快人快语、条理清晰地向我们简要介绍了北京土人景观与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第五设计所的基本情况。
　　目前五所下分四个室，分别是以战略性、前瞻性规划、策划与研究项目为主的研究策划室；以城市规划、城市设计、景观规划类项目为主的规划室；以景观规划与设计为主的设计室；还有设计实施为主的施工图设计室。
　　尽管五所逐渐发展为综合性设计所，但其项目重点在于“水”与“绿”相关的规划设计，如城市滨水空间规划设计、绿地水系规划、湿地规划设计、各类绿地、公园、广场与公共空间的设计。水系与绿地无疑是城市空间中生态系统的骨架，五所成立之初的目标定位就在于将先进的科学的理念应用于城市中的“水”与“绿”，改变当前建设的错误与误区，让我们的城市、让我们的生活真正的与环境友好、与自然和谐。当然，随着发展更加综合，五所承担着更多类型的项目，如度假区、居住社区、商业中心、产业园区的规划设计，但始终如一的是对人与土地的尊重。
　　“我们所的最大特点与优势是理论研究和设计实践的紧密结合。”栾所长提起五所获得的成就，非常自豪。“这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以已有的研究成果为理论平台，在实际项目中根据理论方法指导分析、研究和设计；另一方面是指将所完成的实践性项目在理论上进行提升，对解决问题的方法进行归纳总结，最终表现出来就是我们所整理发表的书籍与学术文章。”
　　此外，他们还承担起了辅助北大景观设计学研究院课程教学、整理教学成果、翻译国外优秀景观书籍等工作。截至目前，五所参与编写了《和谐生态家园重建工作手册》、《对土地与社会的观察与思考》，发表了有关水系规划的系列文章，正在翻译由哈佛大学景观生态学专家Forman的新著《Urban Regions》一书。

景观设计就是要解决场地问题的
　　副所长韩辉谈到五所成立之初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当时我切身地感受，就是盘子里有哪些菜是很清楚的，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这道菜。也就是说，我们了解场地条件，也清楚应该贯彻的理念与前进的方向，更明白需要满足生态、文化、游憩体验等方面考虑，但不清楚如何迈开每一步，去实现早已明确的目标方案。”不过，在全所同仁齐心协力与其他兄弟所的协助下，最终的结果是很成功，得到了评审专家的一致好评。
　　“我们知道，其实我们的方案之所以获得好评，就是因为我们的设计目的是真正想解决一些问题，而且后来把这些问题跟景观形式化结合在一起，不是纯粹要做一个绿地、草地这些东西。要有对场地本身的理解，把包括当地的历史文化、当地新城市功能带来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些矛盾考虑到设计里，做得有当地的特色，”这个项目汇报完之后当场开标，结果中标了，让人非常兴奋，用设计总监肖远的话说就是“有刘翔的感觉”。
　　设计总监张蕾告诉记者，在做设计的时候最主要考虑的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也是俞孔坚博士一直在贯彻的“做设计就是要解决问题的”。俞老师一直强调要找到场地的问题，然后解决它，这个解决问题的途径本身就将成为我们景观设计的一种元素、一种形式。我们的设计不是一个纯装饰性的东西，要解决很多有关于人类生存、生态或者社会的问题。景观不光是一个美的东西，它是有功能的，也就是说它是解决问题的。所以在塑造景观的同时，它也能成为解决问题的途径。其实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而我们把解决问题的方式，变成设计语言，解决问题的途径跟设计形式相结合，这也是我们跟其他设计公司最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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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做设计
　　“刚开始做设计的时候，确实遇到了很多的困难。但是我认为，年轻人有两个特点，一个是有锐气，第二个是有志气。”设计总监肖远在谈到某项目时这样对记者说，“当时画了太多太多的草图，大家把它们贴到墙上。当时真的被那一满屋子的草图感动了。这就是一种锐气。”回忆起当年，他仍然一脸激动。
　　“那一屋子草图里面其实有很多很好的想法，大家都在努力，这是一种面对设计的态度，是比较诚恳的一种态度。我们并没有一个套路，而是在向很多个方向努力，我觉得这蛮好的。这种设计精神是值得每个设计师学习和拥有的。当然，努力的过程充满艰辛和曲折。这也让我们明白，今天的任何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用心做设计是我们一直坚持的，也是五所始终追寻的方向。在经历了成长的艰辛与曲折，我们的设计态度也让我们所取得了很多令人欣慰的成绩。去年到今年我们参与的8个投标项目中，有5个是第一名，其中4个是中标方案。最近刚刚又在一个房地产景观设计竞标中中标。另外，我们在浙江某地完成了一个项目，当省里主要领导听取当地汇报后，要求浙江其他县市来此地学习该项目经验。这些都是让我们这些有锐气有志气的年轻人感到骄傲与满足的。”所长栾博说道。
    
景观设计是一门遗憾的艺术
　　当记者问到，用现在的眼光和价值观回过头去看以前的设计作品会有什么感受时，肖远 引用庞伟说过的一句话，“景观设计是一门遗憾的艺术”。他笑着谈到，看自己的作品，“真是觉得怎么看都是不满意的感觉……做出来的东西让人觉得特别痛苦。”设计师做这个项目时，每天都埋在里面，没有办法跳脱出来。总觉得有很多很多的细节问题是不完美的。
　　栾所长非常同意这点，“做设计，跟写文章一样，永远都能改下去，改得更好。换句话说，设计无止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纯粹，设计师本位的理想化
　　谈到团队特色，栾博说，五所的很多特点就是源于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有活力，是一个富有朝气充满热情与理想的团队；因为年轻，所以锐意进取，不断进步；因为年轻，所以更具开放性，合作意识较强，包容性较强。所里经常找机会为大家搭建交流学习的平台，比如请一些设计机构搞交流会或联谊会等，希望吸收其他机构比较好的设计思路，并把自己的设计理念与其他设计师进行更好地交流，创造共同成长的氛围。在五所内部则基本上两到三星期开一次所内交流会，分析讨论优秀案例，总结所内完成项目，分享设计感悟和心得等。肖远认为，五所的设计风格是比较简洁，比较有力量的。“我比较希望做一些设计前沿的尝试。所以，我们想要做一些好东西，要比正常的东西还要再好上一点点。或者说整个风格上更加靠前一点，“前沿”这个词更能说明问题。”
　　“我觉得现在五所随便一个设计师画出来东西后，他如果不满意，都会跟你说，这个东西不纯，太乱，太碎。你会感觉他内心有一个标准，就是一定要做纯粹性的设计。”张蕾谈到与队友一起做设计的感受时这样说道。栾博补充道，“这种追求设计的纯粹是设计师本位的理想，但是这可能跟政府与开发商想要的东西不一致。我们还需要把专业化的东西让非专业的甲方接受，这是一个难题。”
　　说到未来的发展目标，栾博告诉记者，五所从理论研究做到项目实施，就是希望能有更多更有说服力的优秀建成作品五所一直坚持着理想，坚持着理念，但理念再好再先进，不能只靠空洞的说，要靠真真切切的建成项目去证明。另外，他还希望能够在项目实践为基础的前提下，将实践经验回馈到研究与理论层面，让五所在研究方面有所作为，登上一个更高的发展平台。 
    
立足高远的研究策划室
　　研究策划室主要人员包括闫斌和张丹明，承担的项目类型相对比较丰富，主要分为两大块：理论研究和项目策划。包括概念规划、发展战略规划、旅游规划、生态基础设施规划等，偏重宏观和研究类型、尺度比较大的项目。此外，他们的工作还包括对国外的文章著作进行翻译，对生态基础设施理论方法的探索、创新和应用研究，宏、微观设计里的水生态研究及雨洪管理的具体应用方法的研究等。
　　研究策划室每次完成的项目基本上没有类似或重复的，个人及整个团队的综合能力得到很好的锻炼与提升。谈及所完成的具体项目，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从北京到山东，从内蒙到浙江。研究策划室是五所的智囊团，除了独立完成的项目外，几乎所有项目的前期策划与定位都需要他们的配合。
　　他们谈到项目中遇到的困难时说，主要是自己的一些理想在实现过程中会遇到比较大的阻力。“要想从概念一直贯穿到最后的实施，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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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到最后”的规划室
　　规划室承担的项目多以规划为导向，更侧重于中观尺度，如城市规划、城市设计、风景区、度假区、居住区的规划等。目前的成员大多是城市规划背景。
　　谈到自己的团队时，规划室主任彭文洁异常欣慰：“大家都是一个团队，工作是一个互相配合的过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而且都还有发挥与施展的空间。我们室的设计师很有学习的劲头，积极认真。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标，就是努力把每个项目做好，拼到最后。”
　　讲到此处，彭文洁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和甲方博弈的案例，当地政府为了形成大水面，用橡皮坝将河道拦腰截断，当设计师们参与此项目时，橡皮坝已经开始施工了。“你想，那么大一个橡皮坝，多难看！而且为了蓄水形成大水面，河滩地中很多生长十几年的树木都将被淹死。”设计师们在自己的方案中将这道橡皮坝改成了石坝，既满足了功能要求，又形成了很好的景观。“可是甲方不干啊，已经开始施工的橡皮坝，怎么可能按我们的意见去改呢。”“我们不停地去说服甲方，告诉他这个会把良好的生态环境都毁了。最后，甲方同意把橡皮坝的高度下调了1米。”“别看仅仅是1米，这是非常敏感的一个区间，就是这一米，很多树就保住了。”
　　带着一种“打出品牌、追求质量”的想法，彭工对团队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我是一个很典型的设计师本位的人，目标很简单，就是与设计师们一起，做“好项目”，做“好”项目。一是做“好项目”，就是说我非常希望能碰到几个好一点的项目，即场地本身有意思、有特色，它本身是好的。二是把手上的每个项目都尽心尽力地做好，做成功。”

设计室——创意十足、活力四射
　　据设计室主任薛菲介绍，目前设计室是所里最为复合的一个团队，接手的项目类型很多， 从城市滨水开放空间的规划设计，到公园、广场设计，再到社区景观设计等等。而在非常综合的大型项目中，与其他各室的配合衔接也是极为重要的。
　　目前，设计室最为重要的项目是浙江某城市大型滨水绿地公园的规划设计。从最初参与概念设计投标，到中标以后的深化设计，再到分区详细扩初设计，经历了漫长的一年多的光阴，也留下了设计室数不尽的心路历程，而这历程还将不断继续。而近来最令他们欣慰的是刚刚完成的一个小区的景观设计投标项目。大家苦战一个月，出色的完成了项目。就在前两天刚刚得到消息，他们的方案最终中标。
　　在讨论什么是好的设计作品中，薛菲的回答是：理念和风格鲜明，能体现生态理念，考虑生存其中的人与环境的关系，在解决问题的基础上加入美学要素，就是成功的作品了。
　　薛菲很热情地介绍起设计室每个人的才能和特长，“把控方案总图质量的室主任工张喻；手绘能手兼植物专家王晶；擅长景观小品设计的小胖；想法新奇，经常会做出一些富有创意的设计的蛋哥；踏实内秀的刘寅……”在谈到设计室团队的未来时，她说“希望能在项目实践中不断丰富经验，大家共同成长与进步。当然更希望随着设计室的发展能培养出更多的明星设计师。” 
    
脚踏实地，不焦不燥的施工图设计室
　　“我们室主要侧重做施工图设计。从去年12月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着……”施工图设计室主任史洪伟的开场白让人感觉施工图设计室最辛苦。
　　确实也是如此，一方面如果接手的项目比较大，工作量相对也就会很大，甲方对进度、时间的把控上要求非常严格。此外，施工图是对方案的具体实施，如果设计师在方案图的设计理念及形式的表达上比较有想法，提出些极具创意的设计，就会对施工图设计带来麻烦，需要反复折腾，工作精益求精。“不过这也很正常，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史工坦诚的回答着。提到这里，连规划室主任彭文洁都替史工抱屈：“像我们在某个项目中设计的诗廊，用栈道串联起一系列刻着古诗的景墙，仿佛历史长河展开的诗卷。每个景墙都不一样，都需要对应的施工图设计。完全是方案阶段的创意给他们造成了麻烦。”
　　不过，设计就是如此，不能为了省事而不去创造。史工和他的团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们就这样默默努力，把一个个创意变为现实。“我们室的成员心态都比较平和”。“我曾经总结过，凡是做过施工图的人，都有一个非常良好的心态。方案不论怎么改，改几次，都要平和地接受，还要积极的配合。”史工开玩笑地自嘲道，然而旋即他又正色：“只要是有理念和信仰的设计师，都会有这种想法，就是死了都要改。”
　　史工对施工图设计室的发展要求非常严格，“尽力实现方案阶段的想法与创意。我们的责任就是用事实说话，建成一些好项目，为五所打造更多的精品。我们要向这个目标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