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奈特：伦敦南岸中心屋顶花园——植物与人共成长

Jane KNIGHT：英国康沃尔郡伊甸园工程景观设计师。

　　您能向我们简单介绍一下伦敦南岸中心屋顶花园项目吗？

　　简•奈特（以下简称奈特）：屋顶花园的灵感源自2009年切尔西花园展上伊甸园工程的“变迁之所”（Places of Change）展示花园，它向人们展示了植物及其用途，以及超过500名从英国各地种类繁多的社会项目中选拔出来的义工们日益精湛的专业技能。这个花园，作为切尔西花园展有史以来最大型的展示花园，展现了奇妙的手工艺风格，彰显了诸多不同手工艺者的热情，但又统一在伊甸园专家团队的指导下进行。

平面图

长势良好的蔬菜种植地（摄于2011年夏）

　　作为英国艺术节（Festival of Britain）60周年庆典的一部分，这个屋顶花园建于2010年春天，是南岸中心（一个国际艺术中心）和伊甸园工程的合作项目。该艺术节始于1951年，被视为战后的“国家兴奋剂”。英国艺术节首次向世人展示了泰晤士河南岸隐藏的一块珍宝。由于有着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令人惊叹的视角，在建筑师原本的规划中，把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的顶层用作阳光露台，但并未将之开发，或是面向公众开放。我作为伊甸园工程的景观设计师和南岸中心合作，将阳光露台这个黯淡的混凝土景观改造成一个供2011年艺术节游客享受、体验英国景观格调的崭新的屋顶花园。

　　屋顶花园设计中设置的观赏河景的坐席具有典型的英式风格：茵茵草坪缀满了雏菊。粗壮的李子树和苹果树，象征着果园，向来访的游客致以问候。从新的花园咖啡馆外面的座位上望去，花园周围环绕着草本篱笆，有着更具鲜明对比的自然景观区域。这个区域拥有100多个不同的野花品种，象征着英国乡土植物的多样性和“基础生态疗法”（Grounded Ecotherapy）团队的激情（后面将会详细介绍），并吸引着昆虫和蝴蝶，为皇家节日音乐厅（Royal Festival Hall）附近的屋顶蜂房的蜜蜂提供了花蜜来源。随着“自我耕耘”理念的日益流行，屋顶花园内拼接而成的蔬菜苗圃展现了屋顶的高产性和十足魅力。长势良好的地方以大面积红叶蔬菜为特色，据说它们不会吸引我们的主要“害虫”—鸽子。由木材搭建的朴素藤架，被甜美芬芳的攀援植物包裹，一座桥的铺装缝隙中钻出耐旱植物，点缀着它。跨过桥，直接通向海沃德画廊（Hayward Gallery）。

　　屋顶花园建成后的第一季就极受欢迎，冬季它将被关闭进行翻新，为2012年做准备，以展现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和2012年南岸中心的主题—普天同庆。

屋顶花园草坪成为了人们夏日夜晚放松小酌的好去处。

屋顶花园的游客非常喜欢这里的草莓和沙拉蔬菜。

　　多少人参与了这个项目？您对于它最初的期望是什么？

　　奈特：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这个项目中来，这也正是我最初所期望的。

　　伊甸园工程为花园的规划和正在进行的开发提供了核心专业团队。我们的所在地是康沃尔（Cornwall）—该地距伦敦5小时火车车程，其地方性的参与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从一开始，普罗维登斯街区房屋协会（Providence Row Housing Association）的基础生态疗法团队就参与到屋顶花园的开发，他们原是一群依靠烟管和在花园自行车道生活的人群，基础生态疗法是一个帮助他人戒掉毒瘾的精神健康和服务民生的项目。他们和我们曾一同在切尔西花园展上创作了两个公园：一个是2009年的“关键点”（The Key）；另一个是2010年的“变迁之所”，他们是该花园环境带的幕后大师。我们被他们的见识、激情、热忱和献身精神所震撼—他们无疑是帮助我们开发和维护屋顶花园的当地合作者的不二人选。目前，团队中的两人被雇佣成为屋顶花园专职园丁。

　　来自圣芒戈旅馆（St. Mungo’s Hostel，一个无家可归者庇护所）的义工承担了部分构建阶段木工的工作。花园开放后，很多学校和社团参与了播种，并参加了南岸中心义工协调员组织的研讨会。

　　屋顶花园在建造初期，在设施、建造和管理等方面你们遇到了哪些困难？

　　奈特：设计的主要制约因素之一是屋顶结构的承载能力。据工程师估算，这个结构需要采用平均大约350mm的轻质混合土覆盖露台，还要用特殊的大型容器在商定地点放置树木。在伊甸园工程，土壤由绿色废物混合肥料和其他废料加工而成，用麻袋运达该地。

　　对于项目大多数地方，培植清单包括薄排水层、土工材料和350mm厚的土壤。蔬菜苗圃的土壤通常由含有机肥料的农家肥料、颗粒状鸡粪肥料以及汲取海藻液肥的常规肥料构成。

　　整个栽植地域的土壤深度要通过计算实验以使其减至最小值。其他地方的屋顶花园—就面积和密度而言—意在减小维护工作量。这个项目中，屋顶花园最主要的目的之一是成为社交空间，将社区团体融合在一起，并成为花园工作中，尤其是成为蔬菜种植区域中花木培植和维护工作中持续且积极的组成部分。这一目标使得我们用最小量的土壤和非自动化的灌溉系统建立了一座精心耕作的屋顶花园。

　　设计还受到后勤、时间和建筑团队等因素的限制，团队主要由伦敦的旅店及房屋协会（普罗维登斯街道和圣芒戈）的义工组成，这些义工拥有建造技艺，但健康情况都（或多或少的）比较糟糕。建筑诞生的当天，即2011年3月22日，我们租用大型起重机，尽可能运送重物。起重机连续工作12小时，将土壤、排水材料、木材、树木和其他所有可运送的物品运至阳光露台。随后，搬运上6跑阶梯的工作均由人工完成，义工们做了大量艰苦工作。

　　2012年早些时候，伦敦遭遇干旱，整个城市广泛发起了“橡胶软管禁令”（Hosepipe Ban）。这带来的问题是，在干旱季节花园大部分土地本是由餐馆引出的便捷饮用供水进行人工浇灌，但现在却无法进行了。我们的取水量不足以供应整个屋顶花园。而从钻孔流出的建筑盥洗污水含有高盐分，可能破坏野花和蔬菜植物。自“橡胶软管禁令”生效以来，降雨整整持续了一个夏天，所以幸运的是灌溉不成问题。我们需要增加取水量，建立更有弹性的供水方式以防干旱事故再次发生。

　　工作人员，特别是园丁，是否需要有园艺专业背景？对于经验不足的人员，你们提供了什么样的培训？

　　奈特：该项目中只有来自伊甸园工程从事施工阶段设计和项目管理的人员接受过专业的园艺培训。

　　基础生态疗法团队中的大多数人在园艺方面有丰富的知识，但大多是自学成才。伊甸园的园艺师们对团队进行监督指导，并每月对屋顶花园的团队开展课程培训。

基础生态疗法团队在康沃尔郡的伊甸园工作苗圃内参加“实用园艺学认证”课程。

基础生态疗法团队的园丁们在种植新的野花区域（摄于2011年3月）。

　　2012年9月和10月，10名来自基础生态疗法团队的人员来到伊甸园工程接受正规的园艺培训，并取得了实用园艺学证书，这是他们的首个正式的园艺业资格认证。我们筹措基金，为他们支付相关费用。

　　这其中是否会考虑商业运作，比如农产品收获后，是否会将它们出售给当地的商店和餐馆？

　　奈特：这片土地没有大量的、定期收获的农产品。蔬菜苗圃主要用作展示生物多样性而非生产某种特定农作物。园丁会用农产品来改善他们的伙食。他们也经常把成篮的蔬菜拿给南岸中心的工作人员，或把农产品分给游客。餐馆有时用适当的草本植物和农作物做烹饪示范。目前尚未有可供出售的产品。

　　花园面向公众开放后，是如何促进前来参观的游客进行社交互动的？

　　奈特：园丁和游客之间有多种形式的互动。游客可以随意参与到播种、收获和其他各种活动中去。

　　据报道，基础生态疗法团队中包括一部分无家可归者和有犯罪前科的人，您认为此类项目如何帮助这些弱势群体重拾自信并更好地融入社会？伊甸园工程的经验对以类似方式工作的其他组织有何借鉴？

　　奈特：屋顶花园是一个优秀而知名度较高的项目，是基础生态疗法团队工作的完美展现。他们为取得的成就而自豪，在这片土地有很强的归属感。基础生态疗法团队有很好的交际能力，乐于和游客及媒体交流，这是极好的方式，但难以适用于缺乏自信的人群。我们和南岸中心还在屋顶花园举办一些备受瞩目的活动，给园丁们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的机会。

　　我们了解到这个花园作为英国艺术节的一部分已经完成，您的团队还有其他的长期规划吗？

　　奈特：这个花园原本计划作为英国艺术节的一个临时设施，但由于极受欢迎而被保留了下来，现在它得到了为期5年的规划许可。这个建筑综合体预计于2014年进行大面积修复，届时花园也将关闭。重新开发的建筑综合体规划中将包括更多的绿色空间，我们希望能够参与其中。（田乐 采访，孙一鹤 译，李舒雅 校）

　　原文摘自《景观设计学》2012，（05），总25期：7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