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库哈斯：旧城保护是怀旧还是发展？

　　2006上海青浦新城大师讲坛上，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就他在中国备受关注的作品发表了演讲，经过一系列分析，他把主题落在了对旧城保护的哲学思考上。如同中央电视台新址在北京所引发的种种讨论，旧城保护是怀旧还是从发展的角度思考，库哈斯提出了一个问题。 

　　库哈斯说，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投资的加大，从美洲到欧洲、再到亚洲，高层建筑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高。CCTV新址这个项目，从概念上讲其实是一个翻译的过程，也是一个探讨的过程。一方面如何让高层建筑可以适用于中央电视台这样的媒体，另外一方面就是把库哈斯以前的工作经验转化到中央电视台新址的设计当中。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翻译过程，除了在建筑上、在语言上翻译，更重要是每过一个技术关都要经过大量的技术上的讨价还价。每一次重要的技术抉择，对于其他建筑来说基本上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央视新址，就需要经过多层次、反复翻译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很多问题，也有很多争议。与对于形象的争议相比，对城市生活的讨论有着无法想象的难度。比如把央视新址周围的城市打通，就要说服很多方面来承认和接受这个事实。场地左边规划中是一块大绿地，当街区引进之后，设计方希望改成一个媒体公园，不仅仅是作为景观来设置，而是考虑媒体制作过程中对于绿地的大量需求。 

　　央视新址设计第一次通过技术把地面上的交往，甚至是四合院中的公共活动，拉升到空中。这个转换非常有难度，但带来的回报是整个公共交流体系的延展，这不仅对中国有意义，而且在世界各地都有意义。整个工作过程，基本上成了说服甲方接受的过程，这本身就是一个技术完善和技术支撑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才能够真正看到中国技术力量所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平。如果一直努力说哪些东西是可以做到的，而不是先提出很多不可以完成的技术障碍，建筑师就有了空间发展，就能够实现更先进的东西。央视新址就在提供这种挑战极限的可能性，挖掘隐藏的技术空间。 

　　对于新的可能性的探讨不仅集中在技术上、还在于对中国传统文化、政治和当代和社会的历史认识上。对于将来，一个时代要有自己的创造物。库哈斯参与了中国国家博物馆改造的设计竞赛，国家博物馆是张开济先生设计的非常优秀的建筑，库哈斯在改造设计中采取的策略就是用老建筑作为一个铸模的模具，在少改变建筑状态的情况下加大使用空间，试图展示过去10年中国当代建筑和中国刚刚解放时的优秀建筑创作的融合。 

　　无论是央视新址对技术和城市空间的挑战，还是国家博物馆改造对不同时代建筑融合的探讨，都反映了对现代和传统历史关系的认识。特别是在中国，在全球立场上理解历史价值，关注点不应该放在历史审美和历史形式上，而应该考虑历史对现代生活的作用。 

　　法国是历史保护比较有代表性的国家，但对历史保护的需求也是为了现代行为。比如电影、电机发明地点的遗址保护，实际上纪念现代化的到来。中国面临的问题是要保护已经失去的还是要为新社会发展积聚能量，也就是说，是停留在一种怀旧的情结上，还是对出于对生活方式严谨科学的判断。以北京为代表的中国城市，保护和恢复历史需要大量工作，中国应该找出一条道路，能够把在整个历史流程中都具有影响力的因素综合整理出来，甚至用数据化、统计化的保护方法统筹。而不是今天过完就要保护明天的，不断扩大要保护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