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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德地景鲁旸:想象城市

admin 2010-10-19 来源:景观中国网
景观设计师就如同编剧,不仅要设计场景,还要设计人的生活。当然,现实中的人物是早已存在的,所以,好的景观设计建立在仔细分析环境、分析现有人群基础之上,来引导人的生活方式向更健康更合理的方向转化。


设计师鲁旸

  采访地点:易德地景
  
  采访时间:2010年9月

  被采访人:鲁旸(易德地景首席设计师)

  采访记者:卢继贤(景观中国网 编辑)

       张保利(景观中国网 编辑)

  鲁旸简介:

  
鲁 旸    Mag. art. Yang Lu 
 
  国家注册环境艺术设计师
 
  易德地景国际景观设计 -  设计总监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建筑环境艺术设计研究所 -  景观部主任
 
  云南财经大学现代艺术设计学院 建筑与景观规划设计研究所 -  所长
 
  云南财经大学现代艺术设计学院 -  客座副教授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环境艺术设计系,获学士学位
 
  奥地利维也纳国立应用艺术大学 University of Applied Arts Vienna,教授 Uni. Prof. Mag. art. Mario Terzic 景观艺术设计研究生班, 获Mag. art.硕士学位  

  奥地利维也纳 KIRCHKNOPF LANDSCHAFTSARCHTEKTUR 景观建筑事务所          

  奥地利维也纳 RAINER PIRKER ARCHITEXTURE 建筑事务所

  
德国GTL+RAINER SCHMIDT.LANDSCAPE ARCHITECTS景观建筑设计事务所 
 
  “包装师”吗

  鲁旸的经历很“80后”,清华大学本科毕业后放弃了安稳的工作,没有严谨周密的申请过程,只是凭着一张旅游签证到奥地利参加了维也纳国立应用艺术大学的入学考试,一系列的笔试面试,一周之后,他拿到了入学通知。现在看来,那时是略显叛逆的,“借我点钱就好了,别的我自己安排,自生自灭吧”,做这些之前鲁旸对父母说。

  人总是在成长的。几年之后,毅然跳出去的他又回来了,“欧洲是个学习和生活的好地方,但如果做事的话还是要回来。”

  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回国之后鲁旸选择进入国内一家大型商业化景观设计公司任职,“跟欧洲相比,国内的项目多很多,好像永远做不完似的”,有那么一阶段的兴奋。之后,他渐渐沉淀下来,每天在做的事情似乎跟最初的期望悖离越来越远,那些美好的设计梦想完全被商业化的利益所代替,“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包装师,拿着人家严格给定的尺寸,甚至是拿着甲方指定的效果图,在那些框框里做填充、涂改,让商品变得更华丽一些……”

  于是他再一次跳出来了,这一次不是地域上的跳,只是带着那些尚且干净、新鲜的桀骜,脱离了一个可能谋杀梦想的怪圈。


  梦想的树

  “我并不想让这个团队做到很大,二十几个人足够了;每年的项目量也不要求很多,希望做一个是一个;对于合作对象,我们会尽量沟通协调,但倘若真的是因为理念上的差异导致无法对话,这笔钱我们也宁可不去赚。”受西方理念熏陶的效果在这里显现出来,鲁旸找到了一种契合的工作模式,“我很喜欢这种方式,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是完整的设计师,前期方案能做,细部设计擅长,后期施工亦通晓。”要求似乎很苛刻,但鲁旸为团队挑选成员的时候又不做任何相关的测试,“并不是要找完人,只是觉得这些环节都经历过的人会对设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鲁旸对团队的定位很清晰,“其实我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帮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哪怕你现在的技能很少,但是你有对于景观的正确认知,有最基本的设计感觉,有清晰的逻辑,当然,还要有激情,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共同成长。”

  年轻的设计者走出来打拼要遭遇多少困难,其实想象一下也就了然了,鲁旸却很诚恳地讲述着,多少带着些无奈,但是那份坚定是我们能够感受到的。

  “当然有很多方面的压力,首先是希望团队能够到达一个最优的稳定状态,这就很不容易,团队很小,优胜劣汰法则的效果就更加明显,这就意味着要不断地选择、更新。我一个人成长没用,只有我身边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平台上,这个团队所做的东西才有效果。”鲁旸把自己的团队比作一株植物,需要不断地浇水、施肥,并且需要时常修剪掉不合时宜的枝桠。

  “美好的梦想也不能免俗离开物质的支撑,所以我们要去找项目。接项目,实力是一方面,机遇是另一方面,为了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喜欢的东西,这是代价。”我们原谅这些瑕疵,现在屈就梦想,只是希望有一天它能够茁壮舒展地生长……

  想象城市

  对于城市,我们大部分人,似乎多了缅怀,渐少了憧憬和期待。在这方面,鲁旸似乎有些另类。易德地景的设计推崇“地景式”,听鲁旸描述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们起初都表现得很迷茫,因为他反复提到两个词,“想象力”、“戏剧性”。

  鲁旸在清华美院兼职讲授一门叫做“城市导演(CCMD)”的课,CCMD针对的人群是城市的管理者、设计者、建设者,目的是影响这些城市塑造者的认知和决策,使其有效地整合城市的社会、经济、文化资源,提供最符合未来要求的建筑理念,规划最适宜人类居住的社区群落。他说自己在这里不算是讲课,只是和这些人探讨“想象城市”:一个城市建设的前提就是想象,当然,不是天马行空,而是以合理的逻辑推理和客观的分析调研为基础的构思。能够想,还要敢于想;不只是设计师想,城市的决策者更要想象。少了想象,所做的事就近乎于抄袭。“大部分决策者的心理底线其实是不犯错误,一项投入巨大的城市建设工程,若是不能完全预知结果,这在决策者看来是不能接受的,这一点我们能够理解,不过也很无奈,千城一面众所周知,我想这就是因为决策者们大部分做出了‘参考’同类的决定吧,因为这种决策是相对安全的。”

  “想不出结果的时候,叫做想象;想得出结果的,充其量只是情景再现”。鲁旸的语气里带了些调侃,“‘地景式’这个词不是我们的独创,但我们对这个概念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在这里,“地景式”其实就是由“想象城市”理念衍生出的一种设计方法,设计过程可以形容为“生长”:在分析地形、充分了解场地人文地貌的基础上,让各种设施生长起来,一旦是“生长”,这个局面就不是事先能够完全想象出的,因为它带着自然的特质,带着顺应环境的特质,带着最原始的契合人文的特质,有无数种变化在里面。即便是同样的设计理念,生成的具象也因为外在环境的不同而不同,因此,景观是不可复制的……

  鲁旸的团队赋予“地景式”的另一层涵义是“戏剧景观”,戏剧之所以能跟景观相联系,可以套用一句大俗的话——艺术是相通的。之所以选择戏剧,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戏剧是有情节的;其二,戏剧通过大量肢体语言与场景变换配合来表达。

  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在特定的场景中发生,场景配合着人的活动而设定,人又相关地顺应着场景而活动。人在戏剧场景中的活动连贯起来构成了——戏剧的情节。

  而景观其实是最能代表场景的,它把地形、空间、设施全都涵盖在内,人在景观场景中的活动连贯起来构成了——生活。

  当鲁旸把这个理念很绕地传达出来时,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果然很有“想象力”!“我对这种联系乐在其中,当你仔细琢磨这些舞台场景设计、灯光设计、肢体语言设计的时候会觉得特别有意思,一出好的戏剧,这些元素之间的配合是那么默契,会让你沉醉其中,完全忘记是在戏里。”

  景观设计师就如同编剧,不仅要设计场景,还要设计人的生活。当然,现实中的人物是早已存在的,所以,好的景观设计建立在仔细分析环境、分析现有人群基础之上,来引导人的生活方式向更健康更合理的方向转化。

  这似乎是一种理想的模式,尽管已经通过不同的途径在沟通、阐述,但是实践起来依然伴随着各种可预知的或不可预知的障碍,鲁旸提到了自己在欧洲实习、工作时的良师益友,也是现在的合作伙伴——奥地利籍设计师Rainer Pirker,他也是扎哈地德建筑班在维也纳应用艺术大学的客座教授。“他的方案拿去竞赛或竞标时经常得第一,可是却总是不能得到实施,原因是他的作品固执地带着超前性,尽管许多人欣赏,却很少有人能够鼓起勇气去承担这种不可预知性。当然,他的家境非常殷实,允许他为自己的设计梦想一次次埋单,我们普通人要想坚持下去,想必会付出更多。”鲁旸很清醒地看到了困难所在,能够坚持,需要勇气。

  奥地利维也纳修道院花园

  项目面积不大,形态类似于一个方桶:周边是一圈建筑,中间围着一个花园。


  修道院有将近二百年历史,平日很安静,只有一些修道士进进出出在活动,四周的建筑是巴洛克风格。花园原貌非常简单,草坪、几棵树、曲折的小路,再无其他。委托方的设计要求也很简单,但抽象——有感觉。

  接到设计任务的时候,鲁旸首先想到的是,得做减法,因为周边的建筑已经有很明显的风格了。于是他干脆就把这里做成了一只上下通透,没有底的桶。


  他在花园的平面上注了一层浅浅的、仅能没过脚面的水,形成了一面镜子,天空被反射下来,周边建筑物的立面又均是通透的幕墙,于是,通透的感觉就形成了。人在建筑物中的时候,感觉不到是站在第几层,于是会产生一种游离、空灵的感觉,与宗教的主题非常契合。这个桶状物的南北两面各开了一个小门,之前的小路是曲曲折折地连通两边的,现在被直接改成了一条斜线,并且路的平面低于水的平面,相当于没有破坏水面的整体感,形成了一种唯一的境界。建筑的一层平面低于花园平面,人在这层平视出去恰好可以看到水面,当穿着白袍子的修道士走在花园中的小路上,从建筑里面看到竟然是人在水面上行走。

  阳光照进这个内庭花园的时候,纯粹的巴洛克建筑、无形状却无法忽视的水、通透的空间,所有元素在这里构架出一副戏剧性的唯美画面……


  奥地利公路公园

  奥德利地理位置是中欧,这个竞赛项目位于奥地利的北部。欧洲,特别是中欧,有一个典型的特点:越往北,森林越多,生态环境越好。这个地方,按当地的名字翻译过来叫“森林第四号”,意味着它是一个很好的原始生态区。


  这次竞赛的题目就出在这个地块,要求设计师自己去这个场地上找题目,所做的设计必须能为当地解决一定的问题,如交通问题、设施问题,或能带动当地的旅游发展,等等。

  鲁旸花在考察上的时间将近一年,差不多经历了它春夏秋冬四季的状态,却一直苦恼于无从下手,直到有一天开车行驶于两个城市之间一段25公里的公路上,才意识到了问题:这条公路有几个特殊的地段,由于地形等方面的原因,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当地政府一直有意要改造这里。


  场地的景色非常美,是典型的乡村唯美,但当地人由于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并且由于缺少变化的、可停留的公共环境,似乎已经审美疲劳。鲁旸注意到了这一点,针对具体问题,在三个发生事故最多的节点设置了公路公园。节点的选择并不主观,当地人都会就近掩埋死者,所以十字架数量的多少,已经代表了路段的安全程度。




  公路公园的涵义很简单,就是在这条公路上,选取三个经常发生事故的节点,将原有老公路废弃掉,改建成花园,而在附近的安全位置建新公路,与其他路段相连贯,形成新的交通系统。

  鲁旸就地取材,结合附近的水系营造出或游泳场地、或积水平台等,自然阻止车辆进入老公路;利用当地特有的花岗岩形成压迫感,使车辆自然减速,降低危险系数;折线形的油菜花田形成的视觉干扰冲击了昏昏欲睡的驾车人的神经。驾车人到了这里,或者会心一笑绕向新路段,或者停下来享受不一样的公园景观。

  危险的路段被安全所取代;老公路被永久保留,功能变了、景色变了,但是意象不曾改变,让人们保留了曾经的记忆;“停下来”的信息传递给途径这里的人,地区的人气渐渐聚集,甚至带动了当地的旅游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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