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公共空间

　　从天文学的意义上来看宇宙，必然要涉及到“空间”的概念，人们已渐渐同意它是由一个点的爆炸产生的，并且还在不断地变化之中。我们以有限的知识无法认识它的边界，但是我们可以一厢情愿地去想这个宇宙的空间，也如我们一样是有限的。也许在这样的想法中，其实暗含了人们这样可笑的希翼——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征服它，就像现在我们野蛮地对待地球一样，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在宇宙中到处刻上那歪歪扭扭的“到此一游”。

　　还是回到地球上来看空间，相较宇宙，这个空间是我们可以多少把握的。

　　任何生物都需要空间

　　从地球有生命以来，空间与生存紧密相连，任何生物体都需要空间。从地球有人类以来，他们就一直和其他物种进行着对空间的争夺。看看人类的历史，记载了多少披荆斩棘的勇猛行为和对动物的残忍地追逐和捕杀。通过这些活动，人类获得了在一定范围内稳定和安全的空间，同时也是有充足的食物来源的空间。

　　和自然的斗争一直都在进行着，人类的凶猛被看成是决心和力量的优良表现（有时候我们缺乏对此做出判断的能力），甚至被作为神话故事被广为传颂，成为人定胜天（愚公）或者意志胜天（精卫）的楷模。

　　当人在自然界划定领域之后，他们开始相互争夺空间。

　　在一个社群中空间的占有和权力密切相关，从动物那儿我们可以得到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些启示。观看动物世界可以给我们提供很生动的例子，结群而居的动物中，头领总是占据着最大的空间，享有最多的食物。人是群居的动物，这种先天的生物属性决定了人类有交往活动的需要，在这样的活动中，对空间的争抢和占夺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无论是对一个人、一群人、一族人还是一国人来讲，占有的空间越大，其生存和繁衍的机会就越大。

　　从单一占有到复合占有

　　最初的时候，获得空间和拥有空间并不需要太多的条件，因为那时候人口与现在相比实在少得可怜，而可用空间和可开发空间相对来讲很大。但是随着人口的增长，已有的空间渐渐显得不足，不能够产生和新生人口相配的食物的时候，或是已有空间的食物资源开始枯竭的时候，人类开始寻找新的空间，于是战争或者迁徙。

　　随着技术的进步（在某种程度上，技术具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人口的存活率越来越高，空间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战争越来越多，激烈程度也越来越大。（许多迁徙者发现定居生活是更安全的生活方式，于是逐渐稳定下来，以迁徙为手段的争夺空间更多地被战争的方式所取代。）但是这个时候的战争还不算很频繁，因为大规模的战争总会带来人口的急剧下降，所以在一定时期内，对空间的分割和拥有会保持稳定的状态。

　　但是，人类还是避免不了地发展。他们真是这个星球上顽强的生命，就像病菌一样到处蔓延，对空间的争夺变得激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空间的占有形式开始发生改变。从最初的单一占有比如一个人、一族人等的占有变为利益相交的几个人占有或几群人占有，我们可以将转变后的这种形式称为复合占有。这些占有方式的转变可以从历史上政体的一些形式得到证明。国外的邦联制和联邦制、中国的分疆封侯都是复合占有的具体表现。

　　及至现代，这个星球上的人口可以用“爆炸”来形容，我们的资源越来越有限，对空间的需求有增无减。但是这时候大规模的战争变得小心翼翼，除了残留的历史问题引起的局部战争之外，公开的、新展开的对现存地球空间的掠夺变得隐蔽，有学者认为，争夺形式从以武力为工具转变为以文化为工具，这有点类似中国的“攻心为上”的策略。无论怎样，单一占有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

　　空间的公共性

　　虽然我们需要使自己强大以维护自己的领土，但是我们必须理解：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或国家可以宣称自己是它的主人。这个空间本质上是公共的。　
　
　　实际上，我们应该和植物、动物一起享受着这个星球上的资源，并协同生存。可能在人类最初同意复合占有空间的时候，是因为自身武力或物力条件所限。但是在今天，我们对空间的公共性的承认是来自于对他人抱持尊重意识的结果。

　　虽然正像汉密尔顿和爱因斯坦坚信的那样：人类的本性是贪婪而狂妄的，但我们仍然寄希望于那些善于反思、并致力于改变人类愚昧的伟人，他们不断传播善的思想，以改变厄运的结局。

　　尽管战争还在继续，大片耕地被占用，一个又一个的物种消失，但是情况有少许的改观。核武器的生产和销毁是人类的放纵欲望和节制欲望间的斗争，大规模的战争看上去没有进行的可能；在许多国家环保已经成为一种势力（在欧洲的许多国家，绿党已经成为可以影响国家政策的力量），已经懂得保护植物和动物，不再掠夺它们的空间，甚至为它们提供生存的空间（比如野生动物园、野生植物园等），保护耕地的政策已经被许多国家制定，并确实对地产商人造成了阻碍。

　　在意识上，受过智者光辉照耀的人们已经意识到尊重空间的公共性，意识到将保持公共空间和划定私人领域结合在一起的重要和必要。因为如果我们仅仅为了利润或别的什么去疯狂地消除距离的话，只会增加自身的不安全感，并给进一步发展造成障碍。

　　建筑与公共空间的哲学语言

　　对公共空间的渴望和划定私人领域并不矛盾，二者可以用疏密有致的方式来达成和谐。

　　对私人领域的划定与建筑相关：建筑是人类占有空间的较为强硬的方式。人类最初的私人府邸用粗糙的材料搭建而成。在它之中，人类获得生产和繁衍后代所需的安全和稳定。后来，各种阶层的人住在各种不同的建筑里面，营造自己的天地和生活。

　　但是从建筑是被用来界定空间的艺术这个角度而言，公共空间是让建筑这门艺术接近和谐之美必不可少的元素。

　　想一下建筑之所以产生让人类安居的空间是因为它的组成材料没有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而是，奇妙地搭成了可以容纳物体之处。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在建筑中获得安全和稳定的感觉。

　　任何群落的产生都因为他们既有共性又有个性。如果不相互区别，就不存在群落或物的组合，而只是单一的物。正如语言学家巴赫金所言：单一的东西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解释不了。如果没有群落，就无所谓方位、无所谓比较，于是就无所谓认识和发展。世界将在单调中结束。

　　对于建筑群落来讲也是如此。适当的公共空间使得单体建筑产生意义。如果紧密相连，就没有单体的存在。

　　城市作为建筑群落的集合体，需要公共空间来保持其生命力和活力。就像我们读书赏乐或者欣赏其他的艺术作品时，其内部有张力的总能唤起我们最深刻的印象。这种张力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城市中的公共空间或者说建筑群落中的公共空间。

　　就像中国的书法所揭示的那样，疏密有致产生美；公共空间和私人领域有机结合产生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