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发现  /  思想  /  正文

“弹性城市”2012年度论坛——企业与高校嘉宾对话

admin 2012-10-29 来源:景观中国网
在主题发言之后的企业与高校嘉宾对话环节中,双方嘉宾分别就设计实践和高校教育两个方面进行了热烈的交流与讨论。主持人北京大学景观设计学研究院副院长李迪华老师和诸位嘉宾令人振奋的演说将论坛推向了新一轮的高潮。企业代表发言嘉宾包括广州土人景观顾问有限公司总经理兼首席设计师庞伟、AECOM规划+设计中国区景观建筑规划总监及董事总经理梁钦东、意格国际总裁兼首席设计师马晓暐、EDSA Orient总裁兼首席设计师李建伟、加拿大奥雅景观规划设计事务所董事及设计总监李宝章。论坛过程中来自国际国内知名企业的代表们由“弹性城市

 

发言嘉宾包括:
李建伟/ Jianwei LI    EDSA Orient总裁兼首席设计师
董 靓/ Liang DONG     西南交通大学建筑学院绿色建筑研究中心 教授、博导、主任
王志芳/Zhifang WANG  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副教授
马晓暐/Xiaowei MA     意格国际创始人、总裁兼首席设计师
梁钦东/ Qindong LIANG AECOM规划+设计中国区景观建筑规划 总监 董事总经理
李宝章/ Boli LI       加拿大奥雅景观规划设计事务所创始人、董事及设计总监
安建国/ Jianguo AN    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与法国尼姆美术学院兼职教师、法国DPLG注册设计师
庞伟/ Wei PANG        广州土人景观顾问有限公司 总经理、首席设计师

  对话由北京大学景观设计学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副教授李迪华老师主持。

李迪华:我首先要说的是,如果大家想要知道今天学习景观设计的学生有多么困惑的话,那么看看我手中的这些问题就可以了。我非常惊讶的是有的同学还沉浸于20年前刘教授说的三元论。我们还在困惑于到底是园林设计还是景观设计,我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就不读书,关于什么叫园林,什么叫景观,在10年以前北京大学就已经有了非常非常清晰的论证,甚至于当景观设计和风景园林学的名字打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清华大学秦佑国先生顶着压力,在《现代建筑》上发表文章论述为什么Landscape Architecture必须翻译成景观设计,而不能翻译成风景园林学。可是为什么你们不去读这些文章?同学们,难道要老师来告诉你们吗?我可以肯定那些提出困惑问题的同学没有一个看过秦教授的文章,为什么永远让这些困惑停留在自己的脑袋里面呢?所以我想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自己不去行动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教你们的。

  我们办这个论坛的目的也是在讨论我们的教育。第一个问题:今天的高校的大学生非常不满意学校对于景观设计专业的应试教育,但是又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生活,能不能请各位战斗在中国景观教育和实践最前沿的老师们用一句话给点建议。

李建伟:景观设计是一门手艺,应该是让更多的在设计院第一线工作的优秀的设计师,走入大学教室,如果不能这样的话,景观设计永远都不会更实际。

董靓: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学习,如果想拿学位,你就考试通过就行了,你如果不想拿学位,你就退学,Bill Gates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王志芳:我觉得我们的教育需要进行改革,同样是设计专业,我们中国没有大师,所以学习的过程尤其是景观设计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自己,靠自己去思索这些问题,思索老师教你东西,我们经常在北大探讨这类问题,怎么去让学生创立自己的思考体系。

马晓暐:我去跟大学生交流的时候,问过大家,有多少人是因为自己了解这个专业,想学而选了这个专业,有多少人是你父母希望你学这个专业,或者说你的亲戚朋友说这个专业比较好找工作,上手快,钱还挣得挺多 。回答是自己想学的学生一般是在10%-15%。所以如果这是你想学的,你认为是你想继续从事的事业,无论有何困难,你就坚持下去,因为以后走向社会,要比上学困难多得多,如果发现这不是你想学的,赶快转行。

梁钦东:无论学什么,前途都是多种多样的,学设计也不一定像这样做设计,即使选择了这个领域,做景观也一样,要做你自己感兴趣的,你可以做城市的管理者,也可以到学校去做老师,甚至转行都可以,其实前途多种多样,也不是一定非要做设计师,要成为大师。

李迪华:首先我们要搞明白到底自己喜欢什么,如果是真的喜欢,那就不要去管别的,一直学下去。如果老师真的不好,不妨罢课,这是北大学生的经验。第二个问题是:“中国传统园林是世界园林的一个开端。”这句话我不知道是否准确,请各位老师来评价一下,但是今天我们又发现,我们的城市建设又搞不清楚方向了,经常让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传统园林,还是现代园林,走在我们的城市中困惑,听老师讲课也是困惑,能不能请各位老师给我们解惑。

马晓暐:传统的就是传统,不能因为传统没有给我们解决当今的问题,而去怪传统。传统是个思路,它不会去解救21世纪的东西。今天我们拥有21世纪的科学技术,今天的人必须为满足社会的需求而服务。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哪一个传统能够解决当今世界的问题。这个世界太大了,发展的太快了,是没有人能够预料的。我们不能因为传统没有解决今天的问题而放弃传统。所以继承传统最重要的是继承价值观,世界观,是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传统里面可能会有一些起疑,说中国园林是世界园林之母,这是不对的。世界这么大,这么丰富,它有这么多的文化和民族。我们中国虽然在世界的园林发展,景观发展,包括自然观形成上曾经起过重要的作用,影响了西方两三百年,很伟大,很了不起,但不能坐在这个功劳簿上吃一辈子。我们现在的问题太多了,我们不能因为祖先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而吃老本儿,没有老本可吃。谢谢!

李宝章:第一点:所有我们在做的事情,是把过去要做的事情在现在的条件下想一下再做一遍。第二点:因为你现在所有做的事情,是根据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的重新解释,所以我们要深入研究自己的传统秩序,是如何影响我们自己的,如何影响我们现在思维的。我相信,中国景观的思维或城市建设的思维,和西方思维是不同的。我们认为,自然和城市,人和自然,人和人,人和建筑,建筑和景观是相互包容的。我们不能否认传统对现代生活的影响,我们应该正确地看待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在更宽泛的加深对传统的理解的基础上进行创作。谢谢!

安建国:当我们提及风景园林和景观设计的时候,经常是含糊不清的,我们今天座谈的内容是景观设计,题目是弹性城市。我从2009年开始写我那本书的时候,定名为《世界景观设计思想与教育》,我以为我走访了60多个国家,完全有能力谈谈世界景观设计,但我写到2010年时就把书名改成《欧洲景观设计思想与交流》,到2011年我又把它改成《法国景观设计思想与交流》,2012年5月最终确定了“景观设计定义”。因为写的越深入越发现知识的严谨性。

  了解一下其他国家景观专业的形成,我们就会理解景观设计这个概念是“空降”到中国的。从美国看,在100多年前,奥姆斯特德作为一位景观设计的先知,他将一块湿地很好地保留下来了,为纽约中央公园留下了一片绿肺。从法国看,迪翁在二十世纪30年代从地理学的角度论述过景观,60年代,法国的城市化进程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没有设计师关注城市入口设计,没有设计师关注城市周边和乡村交界地方的设计,新的社会需求促使了法国景观设计的诞生。从德国看,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百年工业革命结束,70年代后德国面临着城市的转型(工业城市向旅游城市、金融和文化城市转型),在转型的过程当中,又给了景观一次诞生和崛起的机会。

  在二十世纪90年代末,法国吉尔•克莱芒提出了“第三景观”的概念。“第三种景观”为倡导更深入地对日常、通俗、甚至被认为毫无价值的景观进行研究而提出的概念。主要针对一些未被界定的模糊地域,譬如一些废弃地(城市的、乡村的、路边空间、铁路周围的空间等),同时也包括一些人类不容易进入的地段(如:山顶等)和没有被人类劳作过的地段(如:沙漠、沼泽、荒野等)。由于人们暂时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些模糊性地段,从而使这些地段被自然占领。吉尔•克莱芒认为:这些在我们通常意义上被认为是景观劣质的地块,事实上是天然的自然储藏,这些自然的宝库对人类未来的生存具有重要的意义。

  今天我们在这谈一谈,中国的一些形象工程能作为我们景观教学研究的思想和实践依据吗?所以我说景观设计概念在中国是空降的,中国还没有完成城市化妆运动,而现在却在打架,谁应该做这个人参娃娃的爹。

董靓:我觉得首先园林是个传统概念,和现在的景观不矛盾,传统的园林的存在是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有使用需求,需要做一个和建筑环境交融的形式。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就现在的景观和传统的园林进行争论,它是针对当时的使用者,当时的使用方式产生的。对于现在的景观,现代的危机提供了必要的发展条件。所以两者不矛盾,也不冲突,我们没有必要纠结于此。

李建伟:任何设计都是一种创作,咱们可以从欧洲的古典园林,中国的古典园林里面得到启发,去做设计,这个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今天的设计是为今天的社会服务的,为今天的项目服务,要解决今天的问题,所以设计都必须是一种创作。不能因为我喜欢古典园林,就把古典园林复制到很多地方去,到处建小桥流水,这不是在解决今天的问题。所以做设计必须用心去体会,去选择,创作出今天的生活所需要的景观出来。所以这是不是中国传统的,是不是欧洲风格的,是不是西班牙风格的,是没有必要去想的事情。创作好了以后,就是属于今天的,现代的。我不太喜欢老是纠缠于带有民族情绪的继承传统,传统总是在我们脑子里面,在我们骨子里面,你不要担心你的传统会丢掉,不会的,因为你重视今天的城市,重视我们的土地,重视我们的社会生活,就会做我们今天社会所需要的景观。

马晓暐:到现在这个专业在日本仍然叫造园专业,因为“造园”这个名字,就阻碍了日本当今景观的发展,就使得它变成一个落后的专业了吗?在美国景观设计师真的能够达到像李总说的那种地位吗?还是今天的美国景观设计师,已经堕落到了跟在那些规划师,建筑师后面吃剩饭的时候。我在美国待了12年,我是台上唯一一个在美国开公司的人,我庆幸自己12年以前回到了中国,我们有些人梦想着美国多么的美好,在美国这个专业是否真正美好?我们在做梦。

李宝章:你们将来真的要谢谢我们,把景观设计师拉到这么高的一个位置,这是自己争取的,也是靠大家努力才能够继续保持的。
   
庞伟:如果德不修而居高位,十分危险,当真的给你一个指挥棒的时候,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对什么是真正的生态过程,真正的文化过程,真正的政治经济过程,真正的生命过程并没有真正理解。 纵观近10多年景观发展,我们经过了很多次讨论,开了很多会,但一直没有得到好的项目,并且景观公司做过的项目,基本上都会被毁掉。我希望我们当中能多出几个默默无闻的人,几年之后大家看到他把活干的很漂亮。我最后一句话是,我们的景观应该成为思想者和行动者,思想特别重要,我们需要辨析;另外行动也非常重要,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成为一个行动者。我们手里面应该掌握我们自己的工具,大的小的,我们出去以后,就是一支军队,就是一支生力军,要不然年年论理论,很无趣。

李迪华:如果我们在思想和行动上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们就会纠缠于这些概念,如果我们在思想和行动上准备好了,我们就是在为当代人提供解决方案,而这个时候历史也会为我们所用了。

庞伟:我们不应该纠缠这个。日本有一个景观大师叫佐佐木,出来以后派头很大,他很恭敬地把旁边那个位置留给了一个日本造园世家的传人,两个人坐在一块场面非常和谐,一个把园子做好的人,跟一个把景观做好的人,和一个把思想谈清楚的人,和一个眉清目秀的人,大家是可以坐在一起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李迪华:有一位同学说:“我在北京大学的网站上看到,保送北京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的作业中严禁有任何引用他人的图片,所以我一直坚持这一点,结果是其他同学都大量使用,成绩比我高。去规划院实习,发现这些规划院也大量使用不是自己做的作品的照片、图片。能不能请各位老师谈一下,我们这个行业要真正发展壮大,是不是要首先打假?”看哪位老师先开头。

安建国:这个问题其实说明了学生的一个现状,就是掌握的知识太匮乏了,这些东西所表现的大部分都是视觉残象。在本科阶段所掌握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景观设计书里所看到的东西,所以学生能够借鉴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刚才几位嘉宾在演讲的时候,有用漫画说明问题的,有用各种其他的图表展示的,我觉得非常的生动,我们必须要通过各种方式去拓宽表达方式,去拓宽知识领域。《法国现代设计论》中有一句话写的非常好:灵感不在你的本行范围之内,它需要你在别种领域获得一种意象后,将这种意象反复地思索玩味,直至达到思想的饱和,然后再用你的职业语言把它的翻译过来。

梁钦东:如果用别人的作品,用别人的图片,把它说成是自己的作品,当然不应该,确实应该打假,但是如果是为了表达一种观点而引用他人资料,我觉得没有关系。我觉得只要能把事情说清楚,借用别人的观点,把对方的资料注明出处,没有关系。

马晓暐:我们这个专业好像是创意产业,但是我们的创意产业是不拥有我们创造的知识产权的,我们也是一个不享受我们的创造所带来的价值的产业。Bill Gates在我眼里边那就是一个天底下最聪明的商人,将别人的创造组织改造,跟IBM签了一个巨棒的约,到现在成为世界首富,是他创造的价值多,还是我们创造的价值多?所以每次当谈到我们是创意产业的时候,我就会感到非常的痛苦,因为我们这个专业的性质跟Facebook,跟创造Windows那帮人,不一样。所以我们得认。我们这个专业就是这样一个特性。但是我们偶尔还是能够保护自己的,比方说前段时间我刚刚为我的一个设计申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设计专利,而且专利已经被批下来。所以以后如果你抄的话,我告你。

王志芳: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也说明了我们中国教育界存在一个缺失点。举个例子,我到美国去的第一堂课,就得到很厚的一本教材,是关于避免剽窃的问题。我的观念也是这样,你可以引用,不是说你不能引用,但是你要分清楚,哪个是你的,哪个是别人的。现在在北大教学,我们都非常强调这方面,我现在教课,如果你引用别人图片,如果你没有注明是哪个公司的,无论你做得多好,就直接给你扣10分,因为你要把这个问题认识深刻了以后,你才能去做好你自己的东西。

董靓:首先是不抄袭,但是可以恰当地引用,而且有标注的引用,引用的目的是为了阐述你的观点或者你设计的理念。用别人的一些图片,如果这些图片和你的构想是一致的,你可以引用,但是不能抄袭。另外说到创意,我发觉现在整个中国没有人创作。国家给了北大很多钱,很多的优秀人才汇集在这里,这里有多少创作的东西。我觉得我们真的要思考很多创新的东西,一些创新的技术,一些创新的产品,有些创新的理念,我们今天谈弹性城市,可持续发展,景观都市主义,这些也都不是原创。

李宝章:现在有种现象很可怕,我们的设计是通过照搬书本来学习的,我觉得简直没有比这个再可怕的了。现在媒体、网络都很发达,我可能会在网络上看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作品,然后我在设计里用它。可是你们知道在书上能表达出多少设计的精髓,估计10%都没有。而且书上理解的设计,有的时候和现实是完全无关的。真正的设计是要被考验的,真正的设计是关于人,是关于空间,是关于地段,是关于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我们现在就靠从网络上下载的图片或者书进行设计,我觉得这非常可怕,比引用别人的东西还可怕。

庞伟:毛主席教导我们实践出真知,这话挺对的。我前两天去参加一个少年宫的活动。老师带领孩子们在学校周边进行调研,发现学校附近的交通规则并没有按照孩子们的尺度来量身定做,于是孩子们带着保护自己生命的初衷,自己干了两个星期,在烈日下边走边发现问题,并提出他们幼稚但又发自内心的方案。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学设计的时候是这样开始设计的,而不是从开始背诵,一个门有多高多宽、残疾人通道坡度百分之多少,那我们的生活会是多么的鲜活。我们这个社会不能像我们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停滞着,总没有进步。今年我们这些嘉宾,包括我们这些观众们能不能都上一个台阶,去年谈的是虚的,今年能不能有点实的,去年谈的是一些概念的,今年能不能有点纵深的。

李迪华:所以我特别鼓励大家申请专利。我最近就为我在暑假做的一个项目提出了四项专利,我刚刚提出来,能不能申请成功还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方式,是推进鼓励大家走向原创的一种途径,我们不一定要收专利费,但是这是一种姿态,表示我们有原创的精神。在我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之前,我想给各位嘉宾一个机会。就是看看各位嘉宾彼此之间,有没有想提问题的,特别是纵深的问题。

董靓:这个问题我也经常思考。面对这种资源枯竭,环境污染的现状,我们现在提倡可持续发展,要走生态的模式,但是我们的设计准备好了吗?我们的知识体系,我们的技能,真的能够解决这些生态问题吗,我们真的能够担当这个重任吗?

梁钦东:我问庞总一个问题,庞总刚才提到,给开发商工作,开发商做各种的破坏,给政府做也是困难重重,我想了解庞总现在做项目,怎么做,您的公司现在怎么运作,做哪些项目,怎么来应对碰到的一些困惑。我相信同学们可能都有兴趣来听一听。

庞伟:我十几年来,每年到北大来,都是把公司一切安排妥了,自己买了机票过来的。也就是说,我在这么恶劣的市场经济环境里面,基本上是以一个解决了一定问题的人的身份在发言。我特别想提出一个价值观,就是我们应该做一个设计活动家。设计活动家是一个什么含义呢?你的立足点一定区别于经济学家,区别于政府官员,你是以设计项目,作为你基本的安身立命的基础点,在这个基础上,推崇一定的好的设计观念,推崇一些好的设计机制,去努力实现一些好的设计结果,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儿。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故事,我们跟甲方有感动,也有发生争吵,我一直觉得有一件事儿特别重要,包括我们行业本土的、外籍的其他同事们,这么多年我们都在起一个作用,我们都在通过一种公共途径,改变着中国当下的景观专业。我觉得还是一句话,设计风景和人,自己要成为风景,内心要有风景。

梁钦东:其实我们都对现状有很多不满,也知道现在很多开发商在做什么,政府现在的很多做法也许不是我们所认为的最正确的,但是人都要生存,这个行业也要生存,那就看怎么来通过你的努力,用你的办法,来达到可能是最好的结果。我觉得至少我所在的团队,就是这样去追求的。不可能做到100%都满意,但是总要良心上过得去。

马晓暐:对于我们从业人员来讲,我觉得年轻的时候,就要大胆尝试,因为年轻就是资本,对于从业人员来讲,我认为应该是少谈一些主义,多干点实事,因为我们现在太需要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人。我们台上这些人,回到中国开公司,动不动400人、800人的规模,明明是搞景观出身的,建筑也搞,规划也搞,这是我们民族给我们的奶水,我们的存在是因为大规模建设的高峰的到来,以及我们民族的包容性,是我们的文化给了我们奶水,我们不能吃奶水还骂娘。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感恩的心,包括对我们民族也要有感恩的心,多干点实事,少谈点主义,真正把项目负责任地做好。做项目不是说大老远看一看就行了,而是要关心人在那儿走会不会绊倒,老人会不会摔倒,关心人,是心到里面使用的东西,不是去关心草,我们不是为草而活着,我们是为人活着。要关注人,就是在日常的设计中,那些细微末节里面,怀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真正去关注每个细节。

李建伟:这个行业的教育太成问题了。我们的毕业生毕业以后,基本上100%是不合格的,你在设计院里面至少要做到5年、6年以上,你才能够基本上知道事情该怎么做,还不能说完全懂得了每一个细节。咱们教育一定要沉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不是去研究是叫景观设计学,还是叫风景园林的问题,应该是教学生什么样知识的问题,让学生怎么样去思考的问题。所以说我们的教育完全走偏了方向。我现在是为这些年轻的设计师感到痛苦,你们出去以后,面临着非常大的挑战,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伟大,但是你们基本上都在搞破坏,做的项目基本上每一个建成了以后,都是一大败笔。设计院都在花很大的成本来教这些年轻的设计师怎么样成为一个真正的设计师,要担很大的风险,也不可能100%的保证每一个项目都做好。

李迪华:刚才听了几位老师讲的之后,我突然一下子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真的只有做一件事情,不管叫风景园林也好,叫园林也好,叫景观设计也好的这些学校,这些专业,还有比风景园林数量更大的环境艺术专业,真的该停业整顿了,我们真的是没有教给学生他们需要的东西,没有教给学生社会需要我们教给学生的东西。因为北大每年都从全国各个高校招研究生,这些学生来了之后,我们发现他们缺失的知识太严重了,而这些知识都应该是在本科阶段来完成的。因为今天下面坐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所以我特别希望这些在校的学生,还有已经毕业的学生,直接把你们在毕业之后在社会上因为知识的缺乏,所受到的屈辱,委屈和精神上的煎熬反馈到母校去。我特别感动的是,我们曾经就有一位06级的学生在拿到北大的硕士文凭之后,他做了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就是直接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到自己的母校,去向母校的老师指出母校本科教育中的不足之处,两年之后,我见到这个学校的副校长谈起来这件事情,他说当时很难接受这种突然的指责,但确实因为学生的这一行为使我们开始反思,调整我们的教师体系,很感谢他。这使我突然想起来,我们那届学生送走不久的那个暑假,他们学校就来了一个11个人的教师团,到北大待了整整一天,跟我们讨论他们教学的问题,我是两年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事情的推动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一位毕业生。所以大家不要以为自己的力量很弱小,你们的力量其实足够的强大,要行动起来。所以我希望掌握了真理,或者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的人,即使错了,就要大胆地去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们今天最后一个问题是一位连续四年都参加北大年会的朋友提出的,他给了一点批评意见:“每年都见到同样的老师,发现他们的进步跟中国如火如荼的景观设计,城市化建设事业不匹配。”实际上是批评我们没有赶上蓬勃发展的事业,这是第一点批评。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如何在众多的设计思潮中,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不盲目追随某一种想法。”

董靓:我觉得要面向问题去设计,不要学会了画图就找案例来参考,面向问题的设计是不会让你产生这些困惑的。

李建伟:设计其实不是去表达某种思潮、潮流,设计是表达你自己的感受,表达你对这个项目的认识,你对人的关注,你对历史传统的关注,你对问题的关注。不要去太多关注很多思潮,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感觉,这就是最重要的。所以说思潮可以去关注,但是不要把它当成一种追随,追随任何思潮都不会让你成为一个设计师。

马晓暐:追随思潮本身就是一种寻找捷径的一种思想,我们这个民族特别喜欢寻找捷径,寻找新的主义。我们这个国家几乎信过了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的宗教,包括基督教,包括佛教,包括马克思主义,我们都试图去信,这样我们国家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吗?这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北大再牛也只是一个庙,大家来北大也不可能就请一个方子回去,之后你的问题就都解决了。所以我觉得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就是非常荒谬的。我们是来欣赏和学习的,不要指望拜了谁就能解决问题。我想最后加一句话,我们这个专业这十年来都是在做加法,公司越来越大,学校越来越多,学生越来越多,但是我要提醒大家,我们要开始思考,这个专业会不会开始做减法了。我们国家的发展局势也许往后的三年还会有大量的项目,因为新上任的这批领导比较关注景观设计。西安要造28个湖,总面积有5个西湖大,我相信我们往后还会忙好几年,但是这是我们这个专业真正的发展方向吗?西安该修28个湖吗?西安能修28个湖吗?我们现在的疯狂,会带给未来什么。我们现在年轻的学生毕业工作五年之后,恰恰是西安28个湖都挖完的时候,恰恰是我们国家没有湖可挖的时候,没有地下水可采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怎么办呢?所以我觉得我们从业人员包括学校的老师们都应该去思考一下,面对建设用地在减少,项目量在减少,行业高峰期已经过去的现实,我们能不能做减法。

梁钦东:所谓的主义,所谓的思潮,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表现自我,所以多少难免有偏颇,不可能有一个主义真的讲出100%的真理,如今的媒体这么开放,思潮喷涌,所有的人都想让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到。所以也不要真的去追那些。我想我们很多人做事,就是实实在在,就是你看到什么问题,碰到什么问题,然后凭着你本心的想法去做这个事情,很多的所谓思潮真的就是过眼云烟。

李宝章:我们做设计是在解决问题的基础上,用我们的手段来创造价值,创造美,带着对人的关爱,带着对社区和后代的关爱,去做好我们的工作,去关联好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我们工作的本质。至于说风格第一选择权不一定在我们,还有甲方的觉等,第二我们最主要的是把上面的问题研究好。

庞伟:不要有太多风格,但是我觉得能不能有多一点的家乡感,一个陕西的《白鹿原》有了个陈忠实;一个陕西的商都,就出了一个贾平凹;有个山东高密的钟山县,就出了个莫言。我们景观界这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我们能不能拿多一点各自家乡的魅力和特色来做设计,不要都是景观都市。

李迪华:以前参加过北大年会的朋友一定知道,差不多每年我都要鼓励不同地区的院校,要排本地的课程,但是现在好像还没有学校响应。

王志芳:本质上来说,我觉得思潮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拷贝的。一个好的设计是什么?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解决了一个或者是多个特定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一个好的设计不是它属于哪个思潮的问题,思潮本身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李迪华:我们今天最后这个问题的讨论有双重的意义,一层意义是告诉我们在设计中独立思考是最重要的,解决实际问题是最重要的,第二层意义是我们得到了一个承诺,就是各位老师明年再来的时候,将会讲更加具体的东西,不谈文化,不谈思潮。当然这些文化和思潮,会启发我们对具体问题的解决方案的思考,所以我们尽可能地把它谈的具体一些,特别感谢我们所有的嘉宾,年复一年地支持北大,同时我们期待着他们继续支持北大。感谢所有提出问题的朋友,感谢所有参加会议的朋友们,祝大家回家的路上愉快,多看看自己的家乡,多多关注自己的家乡和父老乡亲,谢谢。我特别感谢景观中国还有景观设计学杂志的成员们,还有北大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的研究生们为这次会议付出的辛勤的劳动,谢谢大家!

  • 给Ta打个赏

11

发表评论

您好,登录后才可以评论哦!

热门评论

相关文章